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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37)

他杀死人后,从死人身体中钻出的黑气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涌入进他的身体,这些都是一团谜。

她总觉得,纵然柳氏不是今日出门,哪怕换个时间,换个事情起因,恐怕也会惹出一波麻烦的。

今日的这件事有惊无险,最终能令柳氏得遇贵人之助,转危为安,说不准反倒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给柳氏听。

这会儿的柳氏惊魂未定,若听到她这一番神神叨叨的话,说不定会以为她受惊过度,导致胡言乱语。

“还是我的错,也算事情遇巧而已。”

柳氏强打精神,安抚了女儿一句,接着又问她:

“你有没有被吓到?”

她自小娇生惯养,姚家虽不是世族豪门,可夫妻两人也尽量将女儿捧在掌心,从未让她见识过人间凶险。

今日出门一趟,让她亲眼目睹那疯病犯了的男人被当街杀死,还有那被砍了脑袋的马匹,血流满地,这会儿柳氏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不已。

“还好。”

姚守宁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应了一声。

她说这话倒不是安慰柳氏,而是出自真心。

照理来说,她见陆执杀人,确实应该恐惧。

可是后面发生的尸体之中钻出的两股黑气一事,又将这股恐惧感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她尽力压制的好奇心。

她的预感一一显灵,近日来‘梦境’连连,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盼了许久的表姐、表兄也来了神都,不知会为姚家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但有一点,姚守宁可以十分肯定——那就是她的生活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平静。

柳氏将她神色变化看在眼中,以为她只是懂事体贴,想要安慰自己。

当下心中一软,伸臂将姚守宁拥入怀里:

“别怕,有娘在呢。”

她误解了姚守宁的迟疑,心中越发后悔自己不该为了逞一时意气,便使女儿目睹这样的事。

“死人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柳氏紧紧将女儿抱住,说完这话之后,就感觉姚守宁一双小手攀在了她胸前,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

“娘,您说死人之后,会不会有鬼魂?”

她向来性情活泼,很少露出这样怯怯的神情。

柳氏心生怜爱,忙不迭的抱着她哄:

“哪有什么鬼魂?这世间死的人那么多,若人人都变鬼,恐怕这世间都要容不下了。”她极有耐心的安抚女儿:

“鬼魂之说,只是游方术士用来骗人的把戏。”

“可我……”姚守宁刚要说话,便被柳氏打断了:“放心!”

她想起女儿之前说昨日没有睡好,又听她问起这话,便说道:

“回头娘让人开几副安神的药方,必定不叫你夜惊。”

姚守宁担忧的倒不是夜惊之事,她是怕自己可能也中了邪。

今日发生的种种,都让她饱受困扰,一面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看’到了许多旁人无法看到的事,一面又因为柳氏一直以来的教导,而对这些神秘事件感到怀疑,认为自己可能只是出现了幻觉。

两种认知相互冲击,柳氏安慰的话占了上风。

在那可怕黑气的冲击下,姚守宁下意识的选择相信了母亲‘无精怪鬼魂’的言论,把自己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又归类为眼花而已。

小柳氏之死可以称为巧合,苏妙真样貌与她梦中所见一致,也可能勉强解释为血缘亲情使她有所感应。

至于那死人身上钻出的黑气——

“一副可能不够……”

她不止是夜梦惊醒,还好像出现了幻听:

“我感觉可能需要多喝几副才行。”

柳氏听她这样一说,不免更加心疼:

“一定,一定。”

第40章 别担忧

说完了这话,又想到了苏妙真。

“不过今日出门,没想到正会遇上妙真入城。”

这在柳氏看来,简直是巧合的惊人,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都怪那替她赶车的贼子,不知怎的,竟会令马受惊。”

如果没有马匹受惊冲撞人群,便不会引发那男人发疯伤人,自然也不会闹出人命。

最后那赶车的人倒是跑了,留了姚翝在那里收拾烂摊子不说,苏妙真姐弟也被截留在那里。

“你姨母……”

柳氏说到这里,心中一紧,几乎不敢想下去。

她也不傻,半年前小柳氏的来信中,一副托孤口吻,仿佛大限将至。

如今苏妙真姐弟一身素白,“苏文房看起来瘦歪歪的,命倒是挺硬,只恐怕我那可怜的妹妹……”

说着说着,柳氏便红了眼睛。

她猜到了小柳氏已逝,说到这里,便心痛如绞,发出细细的抽泣声。

“娘不要伤心。”

姚守宁早就已经在‘梦’中预知到了小柳氏的死期,对她可能已经逝世一事早有心理准备。

这会儿见柳氏哭得伤心,不免安慰了她一句。

“你说的是,我不伤心。”

柳氏其实也心中有数,不愿在这个时候露出软弱之态,令女儿担心。

听了姚守宁安慰之后,她很快深呼了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恢复以往强势的性情:

“现在还不是我伤心的时候。”

她从小丧母,掌握管家理事之权,并非遇事只会哭哭啼啼。

稍许宣泄了一番情绪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无论如何,我要亲耳听到妙真和我说她娘的情况,我才相信。”

更何况现在姚翝还没脱身,苏妙真姐弟卷入事件之中,也被截留在现场。

虽说临走之时,姚翝让她放心,必不会让苏妙真出事,可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柳氏心中仍是担忧无比。

刑狱司的人不知为何,本来就看他不惯。

如今姚翝自身都难保,又要如何保住那姐弟二人?

先前的情况下,她只是为了不再让丈夫担忧,才强作镇定离开那里,这会儿再一想起,又如热锅上的蚂蚁。

“那陆世子真的和你说了,让你不要担忧,你爹会没事?”

她眼圈还有些红,却仍是盯着女儿问了一句。

姚守宁其实心中也不是十分有底,她与陆执讲的也根本不是这件事。

不过她知道这个时候是半点儿都不能犹豫,柳氏话音一落,她当即点了下头,应了一声:

“是说了。”

柳氏不疑有他,松了一大口气:

“那就好。”

说完,她又自言自语:

“此番事了之后,若你爹能保得性命,妙真姐弟无事,纵然被革了官职,也是好事。”

她讲完,便不再出声。

姚守宁也不再说话,而是思索着近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

虽然她表面受到了柳氏的安抚,相信了这个世界并无鬼神一说,可其实姚守宁的内心已经开始对柳氏的这个观点感到怀疑,并隐约感应到,今日她‘看’到的种种,可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从听了说书人讲的故事起,她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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