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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178)

陆执身后,两人紧跟着他。

其中一个人当日在西城的时候姚翝见过,身背双戟。

而另一人则是个约六十来岁的老叟,留了一把稀疏的山羊胡子,身材干瘦,脊背略弯,穿了一件单薄的宽袖儒衣。

大庆尚文,这样的酸儒姚翝不知见过凡几,但陆执今日出门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

他能跟在陆执身边,绝非一般人。

更何况已经十一月下旬,天气寒冷,众人虽说出行猎妖,但内里都罩了棉甲,唯独这老者看起来衣着单薄,那灰蓝的儒衫甚至被肩骨顶起,显得十分单薄,袖口被风吹灌起来,他却像是半点儿都没觉得寒冷。

似是察觉到姚翝探视的目光,他转过了头来——

那一瞬间,他那双本该老迈昏聩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但下一瞬,他又将满身的犀利之气散去,平静的移开了目光,将视线落到了马车内的姚守宁身上。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姚守宁站起身了来,向陆执招了招手。

“世子。”

他牵着狗上前,姚守宁提着裙摆便从车上跳了下来,速度快得姚翝都来不及伸手去拉她。

她落地打了个踉跄,往前跌了数步才站稳脚。

有了这一个小插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二人吸引,自然便不再盯着姚翝看。

姚翝被那老叟看得后背发凉,自然知道他非同寻常人物。

不过他又没有存有与陆执作对的心,因此心存坦荡,被人打量也并不如何畏惧。

今日姚守宁是陪同陆执来剿灭蛇窟的,自然也作轻便的装扮,抛弃了以往厚重的长裙,头发仅扎了一束,垂及腰臀,额颊两侧有些碎发落下,难掩明艳俏丽。

她一面唤着陆执,一面目光落到了他牵的狗子身上。

那狗子毛色黄黑交杂,昂起的脑袋及至陆执大腿,四肢健壮有力,看上去膘肥体壮,毛色油亮,一看就十分勇猛。

家里附近的邻居也有养狗的,但都不是这样威猛,姚守宁心痒难耐,想去摸狗。

“你伤好些了吗?”

她话音一落,手便忍耐不住,往那狗子探了过去。

“你伤好些了吗?”

姚守宁说话的同时,陆执也开口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问话,令得听到的人都怔了一怔。

姚翝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女儿已经伸手往那狗摸过去了,他眼皮一跳,急喝了一声:

“守宁……”

但喊得慢了些,她的手已经落到了陆执牵的那条狗的脑袋上,顺势还搓了搓。

那大狗被搓了脑袋,并不生气,反倒低了下头,耳朵一压,任她揉搓。

这个小插曲将陆执与姚守宁二人之间的问话一下就打断了。

“姚小姐——”

跟在陆执身后的男人身背一双短戟,正是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段长涯,他见姚守宁摸狗,情急之下开口。

但话音刚一落,却见姚守宁已经将狗头搓完,听到他的喊声,下意识的抬头。

“这……”

段长涯愣了一愣,又去看那狗。

只见先前还凶神恶煞的狗子此时后腿一蹲坐地,并没有摆出攻击之态。

他面露不解之色:

“奇怪,这黄飞虎怎么不咬人啊?”莫非是因为牵在了世子手中,知道世子与姚守宁熟悉,所以通了人性,才不咬人?

段长涯心念一转,也伸手想去摸——

但那先前还表现十分温顺的大狗一见他探手过来,顿时后腿一蹬,调转头来,后颈上毛都根根竖起,嘴巴咧开,露出尖牙,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

他若再贸然探手上前,恐怕这狗就要扑他了。

“……”

段长涯默默将手收了回来,并退了两步,一面以诡异的眼神看了姚守宁一眼,一面又去看那狗。

姚翝见女儿无恙,紧绷的心一松,接着皱了皱眉头:

“守宁,你过来。”

他觉得那狗又凶又恶,身上彪悍之气极重,恐怕非同一般家宠。

姚守宁初生牛犊,竟敢伸手去摸,幸亏那狗被陆执牵制着,不然恐怕手都要给她咬掉了。

“爹,不用担心。”姚守宁向父亲挥了挥手,神色间带着丝天真的笃定:“它不会咬我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仍是乖巧的起身,听话的站到了姚翝身侧。

这一趟陆执出行,包括罗子文、段长涯二人在内,一共有十六人,其中大半都牵了狗。

出行的人都是陆无计从黑甲之中挑出来的精锐,各个都身经百战,当年曾在西南的时候,随同陆无计剿杀过无数妖邪,身上煞气很重。

凉亭的后面就是南安岭,里面密林重重,道路难走,内有野兽出没。

陆执将马匹留在了外面,又留了两人下来照看马匹,仅带了其余人手收拾准备入林中。

姚翝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山,又看了看女儿,眼中露出犹豫之色。

此行事关陆执身上的妖蛊,所以他准备十分充分,有将军府的人在,应该是没有危险的,但山路崎岖难行,他的女儿还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他有心想使姚守宁留在亭中,等着他们出来。

陆执却似是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收拾妥当之后,一挥手:

“走!”

众人出了亭子,便往上山的方向走。

到了这个地步,姚翝自然不好再说让姚守宁留下来的话,便唯有吩咐她:

“你紧跟在我身侧。”

此行毕竟是为了除妖,虽说陆执准备充分,但他还未与妖邪打过交道,心中依旧十分忐忑。

尤其是那妖邪是蛇,山林之中便是它的老窝,就连陆执这样的武者都中了招,他害怕女儿到时伤于蛇口。

姚守宁也不愿额外让父亲忧心,闻听此言,十分乖顺的点头。

陆执原本走在最前面,但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转身向姚守宁招了招手。

她指了指姚翝,并没有往前,陆执顿了顿,竟牵着狗转身倒回来了。

“怎么不过来?”他问了一声。

段长涯的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往罗子文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偷偷转过了头,下意识的倾耳去听。

姚翝眼皮跳了两下,觉得这两人口吻像是十分熟悉的样子,隐约觉得不大对劲。

“我爹让我紧跟在他身侧。”

姚守宁察觉到了周围人奇怪的眼神,却又并不明白他们露出这样的神情是为了什么。

陆执看了姚翝两眼,接着牵狗走在姚守宁身侧:

“你伤好了吗?”

他先前就问过了,但被姚翝、段长涯的举动打断,两人都没来得及说话。

姚守宁点了点头,举起包扎得像熊掌一样的手给他看:

“已经不太痛了。”

她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前夜伤势严重,但睡了两天之后,已经在结痂了。

“你呢?”

陆执按了按胸膛,“行动无碍。”

当日‘河神’的那一支水剑并没有将他的胸口彻底刺穿,破开皮肉的刹那,不知为何,这妖邪便将水剑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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