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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水映梨花(9)

“怎么不能?”说话的人是闵言熙,眼里隐着一丝奚落之意,朝素素道:“来,本王敬你一杯。”说着,一仰脖子饮尽了。

素素岂敢得罪于他?只好再饮了一杯。

如此一来,底下的客人嚷得更厉害了。闵言熙似乎还不解气,又轻笑道:“你不是一向都离不得男人么?今天这么多男人,还不快点拿出本事陪一陪。”

即便素素是风尘女子,这话也说得够难听的了。

素素咬了咬嘴唇,端起酒壶默默起身,往酒杯里倒满了热酒,一位一位客人的挨次敬过去。开头几杯尚且撑得住,因为刚才吃的不多,胃里逐渐难受起来,到最后几杯已经是火烧火燎了。

宁灏皱了皱眉,让人扶她坐下,“歇着吧,今晚不用再唱曲子。”

“不唱曲子?哪还花银子请她来做什么?”闵言熙像是杠上了劲儿,横竖就是不放过素素,饶有趣味的看了她几眼,与众人笑道:“本王听说,最近花楼里有一种有趣的玩儿法,叫做‘剥新笋’,不知道大伙儿想不想见识一下。”

素素的心猛地跳了一记,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由红转白,就连身体也忍不住有些发抖。----所谓‘剥新笋’,乃是欢客与姑娘之间的游戏,两人猜拳,欢客输了饮酒一杯,姑娘输了则去掉身上的一件东西。这不过是一种调情手段,通常都是姑娘与欢客在房间里玩,像这样大庭广众的,----素素实在不明白,闵言熙为何非要这般恣意的羞辱自己。

宁灏大概也知道其中规矩,皱眉道:“言熙哥,你想玩就带素素回去玩罢。”

闵言熙淡淡道:“你不想看,别的人还想看呢。”

宁灏的脸色也不大好,起身拂袖,“那你们慢慢看!”他这个主人一走,底下的客人都有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小心翼翼不敢出声。

闵言熙朝素素招手,“过来,本王陪你玩儿。”

素素站起来凝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开口拒绝,鼻子微微发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了下来。两位王爷的位置在大厅正中,素素在闵言熙面前跪坐,背对诸位客人,只觉后背脊梁一阵阵的冒着寒气。用发抖的双手斟好了酒,颤声问道:“王爷,不知道打算怎么玩?”

闵言熙唇角微微弯起,轻屑笑道:“当然是按照规矩来玩,不过本王不喜划拳,我们就来猜骰子大小,一人一把,点小的人算输。”

很快,有人拿了一筒骰子过来。闵言熙含笑推给素素,示意先请,素素胡乱摇了一把,----居然只有两点。闵言熙接过来摇了一把,先不揭开,朝素素笑道:“仿佛我要比你小的可能不大,不会刚巧是一点吧。”

谁知道筒子一揭开,恰恰是个一点。闵言熙冷哼了一声,“算你走运!”自己将酒一口饮尽,又摇了一把,----是五点,重重推给素素,“你有本事,摇个六点出来!”

素素是秦媚儿的心肝宝贝,因怕气质粗俗,从小一直当做大户小姐来培养,琴棋书画、歌舞曲艺学了不少,扔骰子之类却不在行。刚才不过是走运罢了,哪里还能再摇出一个六点来?低着头又摇了一把,果然只有三点。

闵言熙笑了笑,“不着急,先取一只耳环吧。”

素素略微偏头,将左边的玲珑宝珠耳坠取了下来,这次该她先摇,反正也没有什么技巧,只好随意乱摇一把。接着又是闵言熙摇,两个人你一把、我一把,实力倒是不相上下,闵言熙喝了十来杯酒,素素的首饰也被统统摘光了。

“该我了!”闵言熙喝得有点多了,说话也带着些许醉意,因为接着摇出一个六点来,不由大笑道:“哈哈,我不信你也是六点!”

素素摇了摇,果然还是输了。因为刚才敬了一圈酒,现在脑子也晕乎乎的,想了半日,将臂上的烟色流苏扔在了一旁。闵言熙接着摇骰子,结果连输了三杯,顿时有点着急,催促道:“快摇!快摇!!”

眼下是盛夏时节,谁不是只有一、两件单薄衣衫,素素心里明白,自己再输就只能宽衣解带了。偏偏骰子也跟自己作对,居然又摇出一个一点,闵言熙连连拍手,带着酒气凑近道:“你死定了,看你等下脱什么!”

闵言熙很快摇了个两点,虽然小却也赢了。

素素看他喝得醉醺醺的样子,今天晚上不把自己剥光,想来是不会停止下来的,这会儿也更没人能劝得住了。素素只得把绡纱半袖衫脱了下来,两人再摇,素素又脱掉了绣花束腰,继续摇,又输掉百褶千丝石榴裙,最后连绣花鞋和绫袜也输掉了。

----到此时,已经只剩下中衣、肚兜和一条桃红色的薄丝绸裤。

闵言熙喝得也不少,不光醉得厉害,连眼神也开始有点迷离起来,----这不奇怪,媚春楼姑娘穿得肚兜乃特制,内藏遇热散发的催情药,素素喝的酒足以发热将药催散,而闵言熙又与她面对面坐着。

闵言熙摇摇晃晃摇了一把骰子,出来一个四点,素素此时已经麻木,随手一摇,居然不多不少刚好小一点。

底下客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大约都有些期盼之意。

闵言熙的眉头越皱越紧,听了一阵,突然在案头上重重拍了一掌,朝下喝道:“你们是不是还没看够?都给本王滚出去!!”

众人见他气声大作,顿时吓得犹如惊弓之鸟,连宁灏都拦不住的人,他们这些人又岂敢得罪?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迅速的全部消失掉了。

“不自重!”闵言熙看了素素半晌,吐出这么一句话。

素素真是哭笑不得,分明是他靖北王要折腾羞辱自己,一介烟花女子,有什么资格去反对?去自重?再说对于恩客,姑娘们从来都只能自轻自贱去讨好、去承欢,至于矜持和清高,那是良家女子才有的权利。

闵言熙在素素身上闻了闻,眼神开始变得有点暧昧旖旎,使劲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让自己清醒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醉意朦胧问道:“你身上还有几件衣裳?”

“三件……”素素低下了头,声音轻得细弱蚊虫。

“那好,刚才你已经输了一把。”闵言熙将骰子递给她,“再摇!”素素反应稍慢了点,他便一把抓起素素的手,替她摇了一把,嘴里嘀咕道:“再、再输两把就好。”不过这次是他输,仰脖又饮了一杯酒,再摇,又输,倒酒时都有点拿不住了。

“王爷,素素替你斟酒。”素素虽然头晕,但还不像闵言熙喝得烂醉,这前前后后喝来喝去,估摸一、二斤酒总是有的,想要不醉也难。

----不管怎样,素素总会有输的时候。在闵言熙又喝了小半壶之后,终于输掉了最后的两把,素素脑子有点发懵,不明白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景况。

“起来!”闵言熙自己都快站不稳,还去拉扯素素,“走,跟本王走!”

素素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不过闵言熙手劲很大,自己就像一片羽毛似的被他牵着走,跌跌撞撞,绕了几条长廊来到一间偏殿。看屋子里的布局,应该是裕亲王府的一间小书房,鎏金熏炉里还焚着香片,散发着一丝淡淡的幽香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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