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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水映梨花(67)

素素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艰难道:“王爷……”

“你别哭,我不大声说你了。”闵言熙见她伤心的不能自拔,有些着急,上前扶住素素的肩膀,缓和声调,“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好吗?”

怎么能不哭?怎么能不哭?!

素素用理智和坚强筑起来的防线,一下全都崩溃了。

闵言熙温暖有力的怀抱,让素素更加柔弱,任凭泪水一点点打湿他胸前衣襟,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吐出真相,-----宁灏如何使人放火,如何欺骗自己,永嘉公主又是如何趁机下药,……直到说到孩子上头,哽噎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闵言熙的脸色变了又变,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过了许久,闵言熙才拍了拍素素的肩膀,“没事,都过去了。”唤来丫头,给素素打了一盆热水,自己拧了棉巾,替她擦开了脸上泪痕,“你累了,好好歇着,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就好,什么都不用管。”

素素是真的累了,在他的柔声哄劝下昏昏睡去。

闵言熙给她盖上被子出门,脸上的寒冰冷的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侍从们都不敢抬头看他,小心翼翼站好,生怕一不小心倒霉的就是自己。徐晏正在主帅帐篷里,见闵言熙铁青着一张脸进来,小声问道:“王爷,是出了什么事?”

闵言熙没有回答,只问:“跟乌兹国联合之事谈的如何?”

“嗯,没有问题。”

“那就好。”闵言熙的神色高深莫测,冷冷道:“赶紧谈妥具体事宜,要尽快结束南边的战事。”底下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却咽了下去。

徐晏点了点头,又问:“听说,素素姑娘昨夜赶来了。”

“哼!”闵言熙怒气横生,重重一掌拍在书案上头,震得茶碗“叮当”乱响,“原本还想着大家留几分脸面,既然都撕破了,今后就别怪本王斩尽杀绝!”

徐晏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没有主动多问。

两人正在沉默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侍卫禀告,说是乌兹国公主过来说话,徐晏趁机插了句嘴,“王爷,这个公主似乎……”

“你想说,她对本王有意思?”闵言熙冷冷一笑,摆手道:“她可不是京城里的那些女子,满脑子都是争风吃醋、儿女情长,想来你也知道,他们乌兹国是有公主继位的传统,这么急着向本王示好,到底为了什么还不清楚吗?”

徐晏点头,“也对。”

闵言熙挥手让他出去,然后笑容可掬接见了蓝翎,“看来公主心情不错,这么早又有空过来了。”

蓝翎长了一对细长黑眉,挑眉笑道:“昨日人多嘴杂,不便说话,所以今日特意过来问问王爷,先时所说之事考虑的如何了。”

“只要不损害我朝利益,助你登上王位又有何不可?”闵言熙含笑反问,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公主殿下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蓝翎幽幽一笑,眸子里尽是流动的晶莹水光,“若靖北王爷能如我所愿,让蓝翎有命登上乌兹国王位,不论多大的代价,蓝翎都是舍得。”轻轻覆上闵言熙的手,“即便是蓝翎本人,王爷也可以随时拿去享用。”

“哈哈,那倒不必了。”闵言熙将她的手挪开,坐直身子,“虽然公主殿下大方不拘小节,可惜本王却无福消受。”

“呵……”蓝翎见闵言熙对自己不感兴趣,也就不再做出妩媚之姿,淡淡微笑的时候,反倒显得一脸正气凛然,“既然如此,那就说正事吧。”

闵言熙正色道:“公主殿下放心,只要贵国肯借用军队十万人,苍寿胜利之后,那件事必定鼎力襄助完成!”

蓝翎颔首道:“好,一言为定!”

徐晏在外面道:“王爷,京中急报!”

蓝翎立即起身告辞,徐晏进来递了一个加急红笺信封,闵言熙快速拆开,看到信上的内容不由脸色大变。徐晏还不知道内里情况,问道:“京城里出什么大事了?”

“你自己看。”闵言熙凝起眉头,将信封递了过去。

“皇上病危!!”徐晏低声惊呼,静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如此说来,朝中局势很快就要发生大动荡!”

“不错。”闵言熙侧首,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帐篷,直指京畿方向,用一种难以揣摩的语调说道:“有些人,想来已经坐不住了。”

----闵言熙嘴里的有些人,自然是指宁灏。

此时的宁灏,正在武隆帝的床榻前静静守候。这种时候,任何一位皇子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孝心,皇长子、二皇子、五皇子、宁灏,以及尚未成年的十二皇子,纷纷围拢在武隆帝的病榻前。后妃们也不甘示弱,皇后偏坐在床榻旁边沉默不语,其余几名妃子在旁边侯立,生怕错过了皇帝说的一个字。

“行了,行了。”武隆帝说话都有些吃力,不耐烦道:“你们这是在等朕死呢?这么多人,一点也不肯让朕安生,都先出去,让两位丞相进来说话。”

众人面上都有不甘,但是也不敢违抗圣意强行留下。

宁灏走出大殿,望着湛蓝无云的碧空呼了口气,此刻内殿里面,一定是在商议着立太子之事。老大和老五没什么支持的,跟自己一样基本没戏,二皇子是皇后嫡出,十二皇子是柳贵妃所生,这是最有力的两个竞争者。依照皇帝的意思,肯定是要立十二皇子为太子,但是他非长非嫡,又尚未成年,更说不上什么贤与不贤,只怕两位丞相少不了一番争执。

依照计划,赵丞相假装先赞成立十二皇子的,这样可以得到皇帝的信任,并且是一步非常完美的权宜之计。而张丞相一直更倾向于二皇子,这些年来,皇后那边没少给他好处,估计会以立嫡作为主要说辞。

哼!宁灏在心里冷笑,放眼整个朝堂上上下下,包括内宫,只怕没有一个人会把赌注压在自己身上,谁会在意一个没有母亲母族的弱势皇子?等到最后,自己一定要让那些人都笑不出来!

回到王府,宁灏得知怀晟刚刚赶了回来复命。

听完了怀晟的述说,宁灏静默了一刻,方才问道:“你是说,是你把素素护送到苍寿的?”

怀晟犹豫了一下,但却没有否认,“是。”

“你可真是能耐了。”宁灏的笑声冰凉无味,拿眼看着怀晟,“真不愧是跟了本王多年的人,这么了解本王,难怪你那会儿要去外省办事,就是不愿参合进来对吧?”语声转为严厉,“如此胆大妄为,以为本王真的不会处置你吗?!”

怀晟跪下道:“属下有错,但请王爷责罚。”

宁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拳紧紧握了起来,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旁边的人都以为他要打发雷霆,谁知道等了半天,他却下令道:“来人,拖下去廷杖二十!”

“谢王爷开恩。”怀晟认真的磕了一个头,从容起身。

宁灏缓缓踱步走到院子里,望着天空中飘飞不定的雪花,伸手接了一片,很快就被掌心的温度所融化。冰凉的水刺激着掌上肌肤,宁灏却没有退缩,任凭水珠一滴一滴沿着指尖滑落,朝着南边轻声叹息,喃喃自语,“好,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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