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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水映梨花(27)

“是么?”素素低头一看,上次被永嘉公主抽的马鞭痕迹犹在,因为没有完全长好就来了柴房,结果一直拖到现在也没痊愈。大约是柴房里面太过脏乱,伤口上微微有点发炎,----难怪昨夜觉得脚不舒服,素素叹了口气,“忍忍吧,等晚上有水了洗一洗。”

小鹊反倒比她还难过,抽抽搭搭道:“姑娘……等王爷回来,就求王爷把姑娘放出去吧,这儿、……这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素素劝道:“别乱说话,当心让人听见----”

小鹊抽泣道:“姑娘做错什么了?她们怎么能……”

“砰”的一声巨响,柴房的门被人用力一脚踹开。吓得小鹊止住哭声,闵言熙大概是刚从外省回京,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脸色难看走了进来。素素看了一眼,低头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闵言熙沉默着没有说话,上前拎人,一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饭盒,发黄的烂菜叶和粗糙米饭全滚了出来。闵言熙的脸色越发阴沉,转身问道:“饭是谁送的?”

底下的人赶紧去叫人,不一会送饭的瘦子赶来,怯怯回道:“回王爷的话,饭、饭菜是奴才金牙送的……”

“你当本王的王府是猪圈吗?!”闵言熙端起还剩半碗的烂菜叶,用力摔在金牙的身上,“这样的猪食也能给人吃?谁让你送的?!”

金牙吓得连连磕头,结巴道:“是、是白姑娘……”

“来人,扶尤姑娘回房去!”闵言熙朝外喊人,翠翘赶紧跑进来扶住素素,自己也跟着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回头,朝金牙冷声道:“走,等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计中计

闵言熙从外省回京,先到皇宫里面见皇帝交待完毕,随即回了王府,因为给素素带了一匹小马驹回来,想起问人,才知道素素此刻被关在柴房里。问下人是怎么回事,下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干脆直接赶到柴房去找人。

素素刚走了两步,脚踝就被牵扯的疼得钻心。闵言熙见她姿势不对,也不问话,直接上去挡在前面,蹲身掀开裤腿,----永嘉公主留下的那道马鞭伤痕,已经感染发炎,走路时扯破了上面死皮,血肉一片,格外的触目惊心。

小鹊赶了上来,怯怯道:“王爷,找个藤椅抬姑娘走吧。”

“用不着!”闵言熙声音低沉,眉宇间也尽是挥不散的阴霾,起身搭住素素,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等下好好洗一洗,洗到伤口的时候当心一点。”

“王爷----”素素在他怀里挣扎,“把妾身放下来吧,身上太脏……”

“动什么动?”闵言熙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本王带兵打仗的时候,比你这更脏更吓人的早见多了。”

“是……”素素突然鼻子一酸,强忍住没有让泪水溢出眼眶,任由闵言熙抱着自己往前走,到了淇水院的水房,然后再让翠翘、小鹊扶着进去,仔仔细细沐浴了一遍。

“说吧,怎么回事?”闵言熙坐在大厅正中间,看着面前的三个女人,卫夫人和银杏站着回话,素素因为腿伤暂且坐着,“一个一个的说,谁也不用争、也不用抢。”

卫夫人的位分高一些,先道:“前些天,银杏和素素在池塘边说话,结果银杏掉到了池塘里,妾身不敢擅自处置,只好将素素暂时关在柴房。”

“王、王爷……”银杏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抹泪道:“当时妾身呛了水,整个人都是头晕眼花的,妾身也没说把尤姑娘关起来,一切都是卫夫人做的主。”

卫夫人神色丝毫不动,曼声道:“是姑娘的丫头说,当时看见素素伸着手,又说跟前没有别人,总不可能是大白天有鬼了。”然后朝闵言熙回道:“王爷,妾身都是听了银杏她们的话,才按例处置的。”

“行了,你们两个闭嘴!”闵言熙侧首,看向一脸虚弱的素素,“你来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素素明白,此时不是痛哭流涕诉说委屈的时候,要想救自己,只有让闵言熙对自己的话相信。因此并没有添枝加叶,只是如实回道:“当时妾身在凉亭里坐着,白姑娘说坐得腰疼,就到池塘边舒展一下筋骨,结果崴了脚,于是让妾身过去相扶。谁知妾身刚碰到白姑娘的衣袖,她人就掉了下去。”

“就这样?”

“是的。”素素回道:“妾身不敢有一字虚假,还请王爷明断。”

闵言熙又冷冷看向银杏,问道:“素素推你了?”

银杏不敢抬头,紧张回道:“妾身、妾身当时也没有看清楚是谁,仿佛觉得有人推了一下……”

“仿佛?”闵言熙重重敲了敲桌沿,厉声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银杏干脆哭了起来,泣道:“王爷……妾身落水受了风寒,病了好些天,到现在还是头重脚轻……”

“你头重脚轻?”闵言熙冷声一笑,“你都病的起不来了,还有功夫吩咐人给素素送饭?看来你也没有病糊涂啊。”话锋厉声一转,“可是你也别当本王糊涂了!来人,把金牙叫进来!”

金牙“扑嗵”滚了进来,磕磕巴巴道:“王、王爷……都是白姑娘让奴才……”

“金牙!”银杏急得大叫,“你少血口喷人,你都跟王爷说了些什么?!”

“行了,本王没空听你们啰嗦。”闵言熙闭眼静了一瞬,皱眉道:“来人,把他们两个都带下去,一人先打二十大板,自然就肯说实话了。”

“不、不……王爷!”银杏先吓白了脸,跪在地上哭道:“饭菜是妾身让送的,是妾身一时糊涂……当时也是气急了,才会做了这样的傻事……”

“王爷----”翠翘此刻正站在素素身边,插嘴道:“奴婢有话要说。”

“讲!”

“是。”翠翘声音清脆,更加显得言语伶俐,“当日小鹊有事出去了,是奴婢陪着姑娘去给夫人请安的,后来又到了白姑娘那边,白姑娘便留下我们姑娘说话,也不让人跟着。奴婢斗胆说句实话,当日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证……”

“翠翘!”银杏气得柳眉倒竖,恨声道:“主子说话,与你什么相干?!你安的是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闵言熙皱眉道:“闭嘴!让她说完。”

翠翘脸上浮起一丝得意,接着说道:“我们姑娘才来王府几天,连路都认不清,怎么会想着去什么池塘?还不都是白姑娘提议的。”说着睨了银杏一眼,“况且,我们姑娘已经有了身孕,保重身子还来不及……”

“等等----”闵言熙抬手示意停住,“有了身孕?本王怎么不知道?”

翠翘忙道:“王爷才刚回来,想来还没人赶上回禀。”

闵言熙沉默了一瞬,“行了,都不用说了。”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不敢说话。过了许久,素素小声开口道:“王爷,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妾身也没有大碍,不如……”

“小鹊,扶你们姑娘回去。”闵言熙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下令,“卫氏办事欠妥、不宜理事,罚去一年月银,然后到佛堂里好生反省反省,如有再犯逐出王府。白氏既然已经病重到神智不清的地步,那就去柴房里清净一段时间,等到什么调养好了,再回沁芳园老实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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