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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水映梨花(24)

至于那位内敛少话的卫夫人,则是跟了靖北王七、八年,当初还在北面边境时,就一直服侍着靖北王了。因为模样只算中人之姿,加上后来又有更年轻的银杏,近年被靖北王召见的次数也不多,不过她已经有了夫人的名份,性子也很沉稳,所以在王府中也算是颇有地位。

如今靖北王府里并没有女主人,闵言熙因为常年在外征战,婚事一直耽搁,不过都已经二十四、五的年纪,加上如今长时间呆在京城,所以众人都在猜测哪位小姐会嫁入王府,最终成为让人艳羡的靖北王妃。

素素对此不是那么关心,反正靖北王娶哪个女人都是一样,只是希望未来王妃的脾气能够平和点,自己在王府的日子也好过一些。有次小鹊闲话问道:“万一王爷只喜欢姑娘,让姑娘做了王妃呢?”

素素听了,只是叹气好笑,“别做梦了!凭着靖北王在国中的势力,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等着,哪里还轮得到我?况且靖北王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能够让我在王府呆着就已不错,哪里还会还想着册为王妃?往后不要再提,让别人听见可就不好了。”

当时闵言熙匆匆忙忙进宫,回来后又急着走了,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素素也是后来听下人说起,才知道是南边发生了暴乱,因此朝廷派他带兵镇压去了。如今去了小半个月,也没有听说回来的消息,素素倒不觉得如何牵挂想念,因为伤也养得快好了,反而过了一段平静悠闲的日子。

这天清早,素素依旧过去给卫夫人请安。银杏平日来的不是那么勤谨,刚巧今天也过来了,正在陪着卫夫人挑选布料,见素素进来,看了一眼便又继续翻拣料子,等到素素给卫夫人请完安,又想自己问好时,才从鼻子里象征性的应了一声。

素素对她的冷淡只做不见,朝卫夫人笑道:“夫人气度娴雅,这块梅花黄的绸缎挺合适的,做一身连襟的裙衫,上头再罩个石青色的短衣便好。”

卫夫人微弯嘴角,“银杏刚看上这块布料,已经答应她拿回去做裙子了。”

银杏怏怏不乐,将料子放回去道:“还是夫人留着用吧,妾身再挑点别的就是。”回头睨了素素一眼,自语冷笑,“也不寻思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当王府也是那种档次,那种地方的水准,也好意思在王府里面显摆。”

素素知道她对自己不满,----先时听翠翘说了,因为前段靖北王去了媚春楼后,回来召见银杏的次数甚少,所以早就存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虽然银杏话说得难听,自己也不便计较,反正比这更难听的话都听过,随她怎么说好了。

卫夫人见二人不和,淡声道:“银杏,你说话总是这么直言直语的,等王爷回来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没有管教好你。”

银杏冷笑道:“谁爱去嚼舌头就去嚼,还怕她不成?”

素素抬眼看了看二人,只是沉默不言。

卫夫人也不再说,而是让丫头叫了裁缝过来,说是给两位姑娘量量,好一人做两身秋天的衣裳。如此一番折腾,忙完也快将近晌午了。卫夫人便笑道:“难得今儿大家都在一块儿,不如多坐会儿,时辰不早了,等下凑在一起用了饭再走。”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一直很沉闷。卫夫人见二人都不说话,便让人将一碗凉菜放在银杏跟前,“这是平时爱吃的醋拌海芽,尝尝今儿的味道如何。”又吩咐给素素盛了一碗猪蹄蜜瓜双枣汤,笑道:“夏天干燥,得多喝一点汤才是。”

“多谢夫人。”素素见她十分客气,赶忙低头勺了一口,只觉又甜又腻,只得微微皱眉咽了下去。素素的饮食一向清淡,像这般甜腻的猪蹄汤还是头一回喝,又不好意思不喝完,只好小口小口勉强喝下去。

“怎么了?不好喝吗?”卫夫人侧头打量着,突然“哎”了一声,像是恍然大悟了似的,含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有点反胃?你年轻身子好,还不会是有了吧。”

“什么?她有了?!”银杏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呆呆瞪着素素。

明枪暗箭皆难防

午饭还没吃完,就被卫夫人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素素已经顾不上银杏的脸色,心里早成了一团乱麻,不容她细想,卫夫人就已让人请了大夫过来。大夫隔着帘子诊了一会,然后起身道:“从姑娘的脉象上来看,倒像是有了珠胎的气象,只是脉象不是太稳,或许是时日尚早……”

“不会错的。”卫夫人笑着打断,赶紧吩咐下人,“如今尤姑娘有身孕了,你们可得小心着伺候,出了半点差错,王爷回来一定饶不了你们!”

“是!”下人们齐声应诺,各自领命忙活开去。

等到卫夫人安顿好走后,翠翘赶忙跑进来恭喜,对素素的态度也恭谨了许多,“恭喜姑娘了,这可是咱们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姑娘生下小王子,往后至少也能封个侧妃主子。”扶着素素在榻上躺好,“我们做奴婢的,也都觉得脸上有了光彩。”

“……”素素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是太妥。

翠翘将丫头们都撵了出去,悄声道:“告诉姑娘一个秘密,姑娘就知道有了王爷的孩子多难得。”索性坐在床榻边上,附耳细声,“卫夫人和银杏姑娘,她们都是不能有孩子的。”

“什么?”这下连素素也忍不住吃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卫夫人是早年受过伤,身子不好。至于银杏嘛----”翠翘一脸得意洋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那是王爷发话了,不让她有自己的孩子,喝过药的,这辈子都别再想怀上了。”

素素觉得有点脊梁发寒,不解问道:“为什么……”

“那都是姑娘进王府之前的事了。”翠翘熟知靖北王府的过往,细细道:“有一段时间,银杏仗着王爷经常召见自己,骄狂的很,加上那时候卫夫人也只是姑娘,所以总不把人看在眼里,私下里隔三差五的去给气受。有一次卫夫人实在受不了,就自己找了根绳子去上吊,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早就把命给搭上了。”

“那----”素素小声问道:“王爷因为这个,所以就不让白姑娘有孩子?”

“还有呢。”翠翘往下说道:“姑娘可能不知道,卫夫人是王爷在北边战火中拣回来的,听说有过一次身孕,结果因为替王爷挡了一箭弄掉了。后来一直没再怀上,经过大夫诊断说是再也不能生育。”

素素还是不明白,“可是,这和白姑娘又有什么牵扯?”

“怎么没有?”翠翘提高了一下声调,赶忙又压低下去,“卫夫人上吊不成被人救醒后,王爷便问她是为什么,谁知道卫夫人死也不说,只哭是自己的命不好。后来还是卫夫人的丫头说的,说是银杏不光欺负夫人,还骂夫人是不会下蛋的鸡,将来只配给自己的孩子端茶倒水。”像是懒得再啰嗦下去,只道:“反正杂七杂八的,大概就是这么些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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