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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线娘子(91)+番外

肉被割开似的,一阵强烈地抽痛,柳轻瑾迅速垂落眼帘,随尹世澜上了马车。

回到府邸,尹世澜就像那新婚初夜的少年郎,欣喜看着她,舍不得走,道是要再留一会儿。

萧扶白离开前堂。

柳轻瑾本有些心不在焉,见对方一走,突然要起身,手被人按在桌上。

“轻瑾?”尹世澜眼神有点冷。

柳轻瑾心里焦急,寻个借口:“我、我有东西落在车上,出去看看。”

她跑了出来,拐过几道小拱门,终于寻到那人身影。

听见脚步声,雪袍轻拂,萧扶白转过身。

一片黄叶凋零,从彼此中间飘逝,两厢相顾,竟是无言。

眸中有寂雪般的幽静,忽在一瞬,化为了潋滟秋水似的忧色。

柳轻瑾喘着气,不知怎的,心里突然矛盾极了,低下头,缓缓启唇:“有件事……我想对你说。”

终归是要说的,终归是要告诉他的……只为何这里、这里那样难过呢,她捂住胸口,不过轻一按,眼泪竟险些迸出来。

萧扶白沉默片刻,接着走到跟前,伸手抚摸下她的头,宠溺而柔和地微笑,淡淡叹息般的声音仿佛春日里轻暖的香,问道:“想说什么呢……”末了,有些怅然,“是你,自己的决定?”

柳轻瑾抬首,只觉他好像黯然失魂地望着自己。落叶卷在风中,阳光躲在云里,那时天也萧索。

一帘风从后刮过,他的乌发飘了起来,缕缕如丝,墨色凝香,若轻盈水波一样滑过自己的耳鬓,在肌肤间细腻地触碰,仿佛要把彼此彻底缠裹住……

凝眸相对,唇动了动,似回到那一夜的恍惚。

柳轻瑾惊慌地背过身,竟不敢再看他。

“我……”犹犹豫豫的,正准备开口,忽然背脊感受到一层柔软,他的身体贴靠过来,两手环上腰际,从后,极其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

没有一丝缝隙,地面上两道拖长的身影,此时融合在一起。

柳轻瑾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萧扶白把脸埋入她的发间,似碎了一样,那浓浓相思,深深眷恋,满腹深情,全部从体内溢了出来。

“轻瑾,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再说……”他如是说着,声色里那一点点似求似哀,几乎叫人痛灭成灰。

突然忘却自己是谁,忘却身份,从没这样爱过,也从没这样求过。只怕她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想把时间停滞,只是这样静静地、静静地抱着她……

呼吸带有热的缠绵,在颈项肌肤间徘徊,低低的叹息化为了那耳鬓厮磨。

“只要片刻……就可以了……”

柳轻瑾浑身轻颤,犹如燕儿在雨中抖缩了下,随后眼波依稀迷离,茫然不知觉的,身体渐渐在他怀里放软,沉浸入那温暖安逸的气息中。

紧密相偎,两个人的心跳声重叠响起,整个尘世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剩彼此。

许久,睫毛被刮过的落叶拂得一颤,柳轻瑾抬头望向前方,脸上渐渐失去血色,变得苍白。

尹世澜站在花架前,华雅尊贵的容颜上正浮现一种阴沉扭曲,像血夜里的鬼魅,把他们俩的身影凝碎在瞳孔尽处。

柳轻瑾如梦初醒,慌张地挣脱开身后人,死死咬住唇,终于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了。

近似颤抖而微弱的呢喃,在风声里支离破碎,萧扶白最后还是听到了——

“我决定……跟世澜在一起。”

梧桐树上的叶落尽,花葬于泥土,手滞半空,挽不回那春。

********

跟在尹世澜身后,柳轻瑾见他只字未提,便也不出声。

谁知快到前堂时,他蓦然转过身,令柳轻瑾始料未及,整个人重重撞上石壁,两手被他搦紧分开在身体两侧,犹如蝴蝶被钉死在墙上。

他的脸逼近,疯狂错乱的光绪在眸底闪烁,可怕得叫人发慌:“你不是已经允了我,允了我么?为什么心底里还在想着别人?!!”

骨头要生生地被他拧断了,柳轻瑾惊恐,眼睛瞪得大大的。

尹世澜怨恨的目光浓如缠火红枫,似乎想将她烧成灰烬,烧得寸骨不剩,一遍遍问着:“是他勾引你的,对不对?对不对?”

“不、不是。”柳轻瑾迅速开口,别过脸,“世澜,你先放开我。”

尹世澜盯紧她,视线落在那细白的脖颈上,竟俯首狠狠咬了下去。

“唔……”柳轻瑾不由弓起身,发出细碎痛苦的呻吟。

玉颈上被咬出殷红清晰的齿痕,慢慢渗出了血,他仍不肯松口,仿佛要吸干她的血一样。

“疼……好疼……”柳轻瑾一阵痉挛哆嗦,使劲挣扎、摇晃着身子,觉得肉都快被他吞下去了。

尹世澜终于停止,将她抱紧怀中,没有抬起脸,转而又变得像小兽一般,开始在那伤口处温柔缠绵地舔-弄起来,一点点,舔着她的血。

“轻瑾……我好爱你的……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吗?”在耳畔低语哀求,腥甜的气息,受伤的味道。

柳轻瑾只觉肌肤好烫,身体却又是冷的,神情有种石化的木然,什么在眼眶里落不下来,半晌,答出一个字:“好……”

********

深夜,树影婆娑,窗扇被风吹得吱吱作响,书桌上烛蕊发出“啪”地一响,爆开个小小的灯花。

“程岳平已经带兵北上,沿途关守有滇亲王的人手相助掩行,顺利的话,只怕不出三日便会抵达京城。”仁庐怀眉头深锁,“以路程来讲,良王的铁骑军从百海关到京城,最快也需花费四天的时间。”

而晚上一天的话,只怕是大局已定,再无回天乏术。

修长均匀的手指在案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尹世澜思付片刻,转过身:“若能让程岳平的兵马拖延上一天,良王的铁骑军或许还得及赶上。”

仁庐怀闻言哭笑不得,这一点他又何尝不知,这些叛军既要谋反,自然清楚时间最为紧迫,莫说一天,就是一个时辰都耽误不得。

尹世澜瞥眼他神色,冷冷地勾下嘴角:“你难道忘记了一个人?”

“是谁?”仁庐怀表情惊惑。

“玉逍白郎。”尹世澜吐出四个字,不疾不徐道,“此人对武学极有深究,亦会布设玄迷阵法,程岳平北上必会经过五脉山,若在此之前布下阵法将他们困住,良王的铁骑军连夜兼程,局势仍是可以扭转的。”

能得鸿一门相助,本是意料之喜。但大势即到,容不得半点马虎,仁庐怀掂掇一下,道:“只是这玉逍白郎,当真是可信之人?”

烛火摇曳不定,映得一双眼眸忽明忽暗,良久,尹世澜慢慢道出句:“他既答应本王,就绝非言而无信之人。”

星缀空,月傍霄,庭阶霜白银染,花前月下夜,正是入梦时分。

轩窗被推开,晚风突兀刮在脸上,搅退倦意,落了一身清凉。

几乎要忘却,那是曾几何时的事了。

“澜儿听话,别闹了。”女子怀抱婴儿坐在桂花树下,风起涟漪,飘落万点星黄,情景美如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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