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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观音(7)

谁知齐王兵变,作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孟绍首先响应,新帝登基后,孟绍和宋国公府荣宠如故,就连孟贵妃和十皇子都得以幸存。

孟绍的前面还站了一个穿五城兵马司制服的小将,站在马车门前,正与驾马车的小厮交涉着什么。

大约是感觉到了观音在看他,孟绍转过头来,迎上观音的视线,蹙了蹙眉。

孟绍当年在京城有“第一公子”之称,模样自然是极为俊秀的。只是他天生不苟言笑,神态威严,看之让人觉得不可亲近。

当年冯氏击败了京城许许多多想要入孟国公府的贵女,终于将自己唯一的嫡女程观玉嫁给了孟绍,一直都是冯氏颇为自得的一件事。

只是婚后程观玉与孟绍的关系并不融洽,时常争吵。程观玉先有一子,后来不幸小产,又过了七八年,程观玉才又再次生下一子宗哥儿,程观玉自己也死于这次产子。而这个孩子也是孟绍如今唯一的嫡子。

程观玉死后,俞姨娘一直想将她嫁给孟绍做继室。

俞姨娘在外头的名声并不好,他的父亲程娄也有宠妾灭妻之名,孟绍对他们二人颇为看不上,对她的印象也不佳,起先并不愿意这门亲事。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孟绍突然又答应了,观音与孟绍差点定亲。

只是这宗亲事,最终因为孟贵妃向先帝求来的一道对她和朱桢卿的圣旨赐婚而作罢。

后来,孟绍娶了宁王之女新宁郡主,新宁郡主于去年为他生下一女宸姐儿。

观音扶着曼珠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慢慢走向他,最终在离他两步的地方停下来。

观音看着他,问道:“孟大人相邀见面,不知所谓何事?”

孟绍静静的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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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处于闹市之中颇为幽静的一间茶楼。

包厢里面装饰得十分雅致,进门就是一座乌木雕花刺绣大屏风,屋里的墙上挂着名人山水字画,盆景摆设错落有致,小榻旁的案几上还摆了一把焦尾琴,小几上的累丝镶红石熏炉香气袅袅。

茶楼的小厮将茶送进来就退出去了。

观音和孟绍坐在桌子前,一人一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孟绍低下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又缓缓将茶杯放下。

观音看着他,笑道:“孟大人,你找我来,难道是来叙旧的。”

孟绍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却仍是不说话,执起茶壶,往她前面的茶杯斟了一杯茶。

观音颇觉好笑的看着他,又道:“大人若再不说话,我可就走了。我们女人家可不比大人您来得自由,天色不早,我若再在外面逗留,别人可就要质疑我的妇德了。大人您知道,我的名声一向不好,可不想要再给自己找些麻烦。”

孟绍抬眸看了她一眼,一边弄着小炉上的茶壶一边开口道:“什么时候你说话,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

明明以前挺淡定从容,玲珑通透的一个姑娘。

观音微笑道:“大人可能不知道,这或许这才是我的本性。”

孟绍动了动眉,将手上的小壶放下,终于正正经经的看向她,开口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观音挑了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死了一个娘,一个爹和一个姐姐半死不活,一个兄长下落不明,另外一个兄长也不知去向,好不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孟绍对她的沉默也不甚在意,继续开口道:“听说你在广平侯府过得并不大好?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观音不屑的笑着道:“你能帮我什么?”

孟绍沉默了好一会,看着她憔悴不堪的脸,脸依旧让人觉得惊艳,但却已经失去了神采。

孟绍垂了垂眼,才又开口道:“你倘若想和离,或者是住到庄子上去,我可以帮你。你现在这样,或许找个幽静的地方休养一段时间比较好。听说你上次小产,身体也一直没有养好。”

观音突然“呵”的一声笑出声来,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过了一会,才眨了眨眼睛,表情揶揄的看着他,道:“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孟大人倒是和别人不一样。”

“你这样劝着我离开侯府,难道是自己想将我金屋藏娇?”

孟绍叹了一口气,道:“你能不能别故意误解别人的好心?”他又道:“你只当我是可怜你,所以想帮你。你若是不愿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站起来,看着她又道:“我那句话,长期有效,什么时候你想让人帮你了,可以让人来宋国公府递话给我。”

他说完,转身便走。

观音坐在椅子上静默了一会,突然叫住他道:“等一等。”

孟绍在门口回过头来,看着她。

观音道:“听说皇上要去景山别宫狩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孟绍皱了皱眉,问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眉毛跳了几下,突然有不好的猜想,看着她,声音冷冽了几分,道:“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观音道:“大人以为我要干什么?”

孟绍道:“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最好现在就打消这个念头,帝王之威,不是你消受得起的,小心玩火自焚。”

观音道:“大人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大人请回吧。”

孟绍又看了她一眼,最终离开。

观音回到广平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极晚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院子,就有丫鬟将她拦了下来,对她道:“夫人,太夫人找您。”

观音只得去了朱太夫人的院子。

朱太夫人看到她,皱了皱眉,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不满,但声音却又比往日温和了些,开口问道:“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观音对她行了礼,回答道:“去了一趟巩昌侯府看我姐姐,回了一趟永安侯府看我父亲。”

朱太夫人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敢回去永安侯府。

朱太夫人问道:“巩昌侯世子夫人和你父亲好吗?”

观音没有回答她的话,问道:“不知母亲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朱太夫人还没忘记请她来的目的,难得露出了一个笑意,招了招手示意她到她身边坐下。

观音依言坐到了她的旁边。

朱太夫人拉起她的手,语气难得温和,柔声与她道:“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就是何姨娘的事。何姨娘害得你小产,我也十分生气,只是彭哥儿今日一直吵着要何姨娘,彭哥儿身体还病着,我怕他这样坏了身体,所以就将何姨娘放出来照顾彭哥儿了。我知道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放了何姨娘出来,有些对不起你,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彭哥儿毕竟是侯爷唯一的子嗣。观音,母亲知道你一向心地善良,你看何姨娘……”

观音含笑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看得朱太夫人有些心虚起来,剩下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观音只觉得可笑,那日朱桢卿跟她说,他会将何姨娘一辈子禁足在院子里,可是这才五天不到呢,这话还有回响,人却已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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