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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观音(64)

皇帝夺了他的妻,但最终却封了他做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九卿之列。

朱桢卿突然哼笑了一下。

这个位置是他用自己的妻子换回来的。

皇帝这是对他的补偿吗?可他却觉得更像是侮辱。

他回过头来,最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一转头时,却看到了旁边骑在马上的孟绍。

他好像已经停在那里观察他很久了。

见他回过头来,孟绍开口问他道:“朱大人这是在看什么。”

朱桢卿没有说话。

孟绍突然有些同情他了,比起他来,如今他这点小的失落,反倒不算什么了。

或许是心生怜悯,或许还带有半分的同病相怜,他开口道:“朱大人有空吗?去喝一杯?”

朱桢卿没有说话,但却骑上马,带头先走了。

孟绍驾着马跟上。

两人去了摘星楼,酒过三巡之后,孟绍一边喝着酒一边道:“我说你也该放下了,你怪不得她,是你没有好好珍惜过她。”

孟绍与朱桢卿其实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孟朱两家也没有世交,他说这些话,其实是有些僭越了。

朱桢卿直接拿了酒壶喝了一口酒,然后才道:“那你呢,你曾经差点和她成亲,但最终也放弃了她。”

在他和观音被赐婚之前,这位孟大人也差点和观音定亲。

孟绍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起伏,他缓缓的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放弃她是因为功名禄利和家族前程,要得到一样就必须放弃另外一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从未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放弃她。”

他当初一直到现在,或许真的对她有些念想。但他有自己要担负的责任,他是将家族前程看得比女人重要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朱桢卿,继续道:“所以从她嫁人开始,我对她从来就只有祝福,而不会想要占有。我放弃她至少得到了我的家族前程,而你呢,你是为了什么这样对待他,为了一个妾室?”

为了什么这样对待她?朱桢卿也不知道。他甚至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他只是在母亲和她之间,不断的让她受委屈,以及没有真正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

孟绍又道:“听说你在望月阁包养了一个叫霜霜的姑娘,这样也挺好,家里有贤妻美妾,外面还有个红颜知己,就算失去佳人,也依旧可以红袖在怀。”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让人听不明白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只是讽刺。

朱桢卿没有说话,有些踉跄的站起来,放下一锭银子走了。

孟绍没有拦他,在他出去之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那个叫霜霜的姑娘他倒是有幸见过一面,美是极美的,可他想更让朱桢卿对她另眼相待的,还是因为她跟程观音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有些人失去了心爱的人,便喜欢从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看到相似的就将她藏了起来。

但对他来说,心中的人若是得不到,他更喜欢藏在心里。

他将酒盏中喝完之后,就起身拍了拍衣裳,然后回了宋国公府。

新宁郡主并不在正院,孟绍随意的问了一声,丫鬟告诉他新宁郡主去了世子的院子。

他这才想起来,长子这两天感上风寒,身上病了。

他想去看看长子,转身去了敬哥儿的屋子。

敬哥儿躺在床上,新宁郡主正坐在旁边轻声细语的哄他喝药。

敬哥儿平日是挺乖巧的,但生病的时候却喜欢撒娇,所以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苦着脸,就是不肯喝,左右要人哄着他。

敬哥儿看到孟绍进来,轻声的喊了一声:“爹。”然后刚才撒娇的气焰全都消下去了。

孟绍见到他的样子,有些皱起了眉头。

新宁郡主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放下药碗,唤了一声:“公爷回来啦。”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敬哥儿乖一点,免得惹父亲生气。

孟绍肃着声音问他道:“为什么不肯喝药,这么大了还要人哄。”

新宁郡主连忙道:“谁说我们敬哥儿不喝药,这不就喝了吗,我们敬哥儿乖的很。”说着拿了药碗塞到敬哥儿手上,给他使了使眼色。

敬哥儿有些怕孟绍,再不敢说什么,连忙将药喝了。新宁郡主往他嘴里塞了一片蜜饯,道:“吃点蜜饯,免得苦嘴。”

敬哥儿将蜜饯含在嘴里,眼神有些惧惧的缩起了身子,躲在了新宁郡主身后,然后用眼神看着他,生怕他生气。

新宁郡主则不动声色的将他隐在了自己身后,顺便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道:“公爷喝了酒了?怎么不换一身衣裳再来。”

孟绍叹了一口气,哪怕他再苛刻,也不得不说,新宁郡主对待敬哥儿这个世子真的是尽心尽力了,真将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

敬哥儿对他这个严厉的父亲还有些怕,对新宁郡主却十分依赖。敬哥儿是难产,出生时身体不好,能够平安长到现在,身体健康,懂事乖巧,有一半是新宁郡主的功劳。

孟绍又看了敬哥儿一眼,严肃道:“你多少岁了,好好的像个男子汉一样,不许再对着你母亲撒娇,不许坏脾气,但再让我见到,小心你的皮。”说着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出去了。

等孟绍出去后,新宁郡主与连忙敬哥儿相视一笑,新宁郡主指了指孟绍的背影对敬哥儿道:“你爹爹真凶,是不是?”

敬哥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新宁郡主的脖子,又撒娇道:“娘,我想吃面,老唐斋的素面。”

新宁郡主柔声道:“好,娘让人给你买去。”

而另一边,朱桢卿从摘星楼出来之后,在街上有些恍恍惚惚的绕了一圈,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好像无处可去。

他最终叹了一口气,还是回了广平侯府,直接进了自己的书房。

新的广平侯夫人柳氏听到消息,马上端着汤来了书房,笑盈盈的进了屋,笑着道:“侯爷回来了,侯爷在外头辛苦了,妾身给您顿了些汤。”

朱桢卿看见她,冷着看了她一眼,声音冷凛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这个妻子是母亲非要娶进来的,他不曾同意,更不曾与她拜堂。

柳氏愣了一下,喊了一声:“侯爷,妾身……”说着又上前了两步。

朱桢卿直接对外面喊道:“你们是死人吗?我的书房,你们谁都放进来。”

柳氏不满,她是他的妻子,是正正经经的广平侯夫人,怎么就成了“谁”了。

外面的小厮听了,连忙走进来,道了一声是,然后对着柳氏作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夫人,您还是请回吧。”

柳氏气得脸上通红,跺着脚“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回去了。

等回了正院,柳氏越想越气。

她是好心想要关心他,他竟然还不领情。她都进门多久了,他却连她的门都还没有进过。她都快要被姓何的那个女人嘲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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