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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观音(3)

朱桢卿目光黑沉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朱太夫人看着吓了一下,怎么都不能将接下来的话再说下去。

朱桢卿道:“何姨娘品行不好,以后少让彭哥儿和她呆在一起。”

朱太夫人皱起眉头,越加不满起来。何姨娘是她养大的,她品行不好是指责她教导不力。还有,何姨娘若品行不好,谁品行不好,程观音吗?想想她姨娘的作为,可是敢毒害主母暗杀嫡子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程观音又能有什么好品行。

只是看着目光冰冷的儿子,朱太夫人终是没有将这些不满的话说出来。

朱桢卿又重新看了大门的方向一眼,那里终究没有出现他想要看到的身影。

身边的随从提醒他:“侯爷,该出发了。”

朱桢卿叹了一口气,最终跃身上马,带着随从驾马离去。

而正院里面,程观音正在给自己描眉。

听到曼珠进来,她语气淡淡的问道:“侯爷走了?”

曼珠道:“是。”

程观音吩咐道:“让马房给我准备车马,我等会要去一趟巩昌侯府。”

她的姐姐程观月嫁的是巩昌侯府的世子曹祁,与曹祁本育有一子,但这个孩子在半年前落水而亡。

这世上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人,她的父亲程娄是先帝的伴读,虽没有什么大能耐,但在皇帝跟前还算颇得盛宠。巩昌侯府的二房对爵位一直虎视眈眈,二房在仕途上也比大房更坦荡,巩昌侯世子依靠她的父亲才请封下了世子之位。

但齐王一朝举兵谋反,弑父杀君,然后登基成了新帝,他的嫡兄成了追随新帝的功臣,成了新朝的新宠。而程观廉回京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母报仇,列数俞姨娘的罪行,将其杀死在嫡母冯氏的墓前。

而现在的永安侯府,早已是她的嫡兄程观廉的天下。

所幸的是,俞姨娘或许在齐王举兵之初就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命运,早早的安排她的两个兄长携带妻儿离开了侯府,得以在这场风波里幸存。

就像随着程观廉得势以后,她在广平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一样,她的姐姐程观月在巩昌侯府的日子更加艰难。

曼珠道了一声“是”,然后重新出去了。

程观音放下眉笔,然后从首饰匣子里挑出首饰来戴。

优昙看着她像是变了一个性子一样,心里心疼,小声的对她道:“小姐,您若伤心便就哭出来吧,奴婢总是在您身边的。”

程观音并未抬头,继续拨弄着匣子里的首饰,声音清冷的道:“有什么好伤心的,想开了想通了,便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会让自己的心变冷变硬。如果变坏才能让她强大得去保护身边剩余的亲人,那就让她成为一个坏人。

送走儿子回来之后,朱太夫人哄了半天才将被儿子吓哭的孙子哄睡,等从内室里出来,朱太夫人有些疲惫的坐在美人榻上。

丫鬟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对朱太夫人屈了屈膝,道:“太夫人,何姨娘还是不肯吃饭。”

朱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问她道:“她说了什么没有?”

丫鬟回答道:“何姨娘一直在问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问奴婢们是不是大少爷再也不会回去了。还说……”丫鬟说道这里,显得欲言又止。

朱太夫人着急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她还说了什么,你说呀。”、

丫鬟道:“何姨娘还说,如果失去大少爷,她也不活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少爷。”丫鬟顿了顿,仿佛是在犹豫说不说,但接着又说道:“奴婢看何姨娘的神色,好似真的不大好。奴婢将她屋里剪刀一类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就怕何姨娘想不开。”

朱太夫人又气又伤心道:“她这孩子,就是来气我的。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作出那些事来惹恼了侯爷。”

观音小产的时候,她也伤心,那毕竟是儿子的第一个嫡出孩子。可是伤心过后,一个来不及出世的孩子,到底比不上她对彭哥儿的疼爱以及对何姨娘的心疼。

所以那日程观音揭发何姨娘是害得她小产的凶手的时候,朱太夫人生气归生气,但更担心的还是儿子会如何处置何姨娘。

朱太夫人又夸了丫鬟一句:“你做的对。等一下我让人赏你,以后也要仔细一些,多劝着何姨娘,别留了剪子一类的东西在她院子里。”

丫鬟听着面带高兴,屈膝谢恩。

朱太夫人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夫人呢?可有去探望何姨娘。”

丫鬟摇了摇头,回道:“不曾,夫人今早就叫马房安排了车马,好似去了巩昌侯府。”

朱太夫人面露不悦。

过了一会,她又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道:“罢了,我去看看何姨娘吧。可别真的出了什么事才好。”

而此时,程观音站在巩昌侯府中,听着巩昌侯府的丫鬟一个一个围着她劝道:“广平侯夫人,您还是在花厅坐一坐吧,容奴婢先禀报夫人一声。”

然后巩昌侯夫人匆匆的赶来,看见她,笑着道:“哟,是广平侯夫人,怎么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语气怠慢疏离,并没有该有的客气。

巩昌侯夫人是个大圆脸,面相柔和。少时她来永安侯府向观月提亲,程观音第一次见到她时还觉得慈眉善目。

她还记得她那时曾亲近的拉着她的手用所有的溢美之词来赞美她,所以此时她的嘴脸便让她觉得厌恶。

程观音看着她笑了笑,道:“我想见我姐姐,昨日也是让人来跟姐姐说了的,怎么,难道我要见自己的姐姐,还要专门给您下张帖子不成?”

巩昌侯府人笑道:“看来广平侯府的规矩跟我们巩昌侯府不一样,像是我们府上,比如我,就是回自己的娘家,也是要先下张帖子给娘家的,免得让主人家没有准备。”

程观音看着她笑了笑,道:“那既然我现在来都来了,我想要见我姐姐,夫人让不让见呢?”

巩昌侯夫人道:“广平侯夫人想见观月,那又有什么不成的。”说着拿帕子擦了擦眼,故作伤心道:“说起来我还想请你多劝着点观月,茗哥儿死了,我们大家都伤心,难道我这个做祖母的不如她伤心。但是伤心归伤心,日子还要过。她也别整日这样抑郁难解的,让人见了心里心疼。”

她放下帕子,又道:“我跟世子说了,她要是实在伤心,便将萍哥儿抱到她屋里去养,就当做是她生的,记在她的名下。有了孩子她也算有了寄托,以后孩子长大了,一样孝顺她。”

观音只觉得生气,看着巩昌侯夫人,整个身子几乎都要发抖。

程观月对曹祁把得严,在萍哥儿之前,屋里没一个妾室生出孩子来。直到她父亲姨娘失势,曹祁和巩昌侯夫人将青姨娘和四岁的萍哥儿从外面接了回来,程观月才知道,原来曹祁这么多年不仅在外面置了个外室,还生了个庶子。

而茗哥儿之所以会落水而亡,听丫鬟们说,正是因为茗哥儿和萍哥儿在花园里起了争执,双双落水。大冷的冬天,丫鬟小厮们先将萍哥儿救了上来,茗哥儿慢了一步,却永远都没有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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