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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徵宫词-番外(4)

“晨曦姑娘!!”端木衍对着陷阱喊了一声,树荫本来就重,加上夕阳将近下山,在上面只能看到陷阱里面一个轮廓。“我没事。”听到晨曦平和的声音,端木衍方放下心来。

“嘭!”一个身影掉了下来,把晨曦吓了一跳。

“在上面也是坐着,下面也是一样。”端木衍笑道。

“嗯。”晨曦应了一声,接下来便是沉默。

夜幕渐渐浓黑,繁星犹如宝石一般缀满了夜空,新月透着沁人的淡黄色光华,铺天盖地的洒了下来。两个人各自坐在一方没有说话,林子里虫鸟声不绝于耳,反倒衬的周围更加静谧。

“害怕吗?”

“不。”月光下,晨曦微微摇头。

“你倒不象那些娇滴滴的中原女子。”端木衍笑道。

“人越多的地方,才越让人害怕。”晨曦闭上眼睛,靠在陷阱壁上。

也许吧,人越多的地方,人心就越多,而人心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黑暗中的两人再也没有说话,彼此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只觉得有种暂时远离尘世的感觉,心中也不那么恐惧了。

虽然又冷又湿最后还是睡着了,等到早晨的眼光射到眼睛的时候,端木衍这才想起二人还在陷阱里面。晨曦坐在对面,指了指他的脸,脸上盈盈含笑。端木衍一时不解,看了看晨曦的大花脸又想想自己,总算明白过来。端木衍放声大笑了起来,声音穿透树林,惊的树上的鸟儿“呼啦”一下飞出。

晨曦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跟着灿然一笑,清澈的双眸之中绽放出无尽的光芒。端木衍从未见她如此敞开心怀的笑过,只觉得连周围的花木也仿佛被她的笑容照亮,分外的精神起来。

一夜未归,府中的家丁差点没把草原翻过来,众多人马漫山遍野的寻找两人。一直挨到中午的时候总算找了他们,把二人救了上来。事后端木衍虽然派出大量人力去查,却始终没有头绪,不知道是何人指使有何目地。

这日清晨端木衍便出府办事,一直到天黑之时方才回来。晨曦正在院子里看书,看他一脸凝重站在旁边,因问道:“有事?”端木衍不敢看她,转身说道:“今日单于召集众臣,说是中原来使一再用苛刻条件相逼,忍无可忍,决定由我举兵出战。”

“谁是主将?”

“萧毓琅!”端木衍并不太在意,因为萧毓琅只是萧锡泰的幼子,以前也并未上过战场,顶多就是纸上谈兵而已。

“啪。”晨曦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的倚在椅背上,说道:“带我同去!”端木衍上前拾起书,放到小几上道:“上战场是闹着玩的吗?!你若是想回中原,等这次战事一结束,我便送你回去。”

“他们志在必得,我不能不去!”

“你留在府里,会有人照顾你的。”端木衍仍想说服她。

“将军定要晨曦以死相逼吗?将军为何不想想,他们何故征战?”晨曦起身回房。

端木衍站在庭院中,半响才回过神来,心下自嘲道:你当晨曦是谁?她可是一句话就能撤退汉军的女子,难道你还妄想她一辈子留在这里?心口隐隐作痛,身形踉跄走了出去。

还是中了埋伏,对方显然早有预谋,先头犹可支撑,后来源源不断几万精兵犹如黄沙般扑了过来。端木衍也身受重伤,好在熟悉地形,领着残兵突出一条血路,退到了山上。然而汉军就像疯了一样,迅速包围了整座大山,山下密密麻麻的火光简直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密集。

已经没有退路,副将一咬牙领着残部冲了出去,把端木衍和晨曦留在了一个隐秘的山洞里面。一路杀来,眼睁睁看着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端木衍心痛如绞却又无可奈何。

月光清冷如水,晨曦迎着月光替他检查伤口,大腿处贯穿一箭,鲜血温润的不断渗出来。晨曦从腰中拔出一把小金刀,轻轻一削便切掉了箭头,低声道:“忍着!”手一用力,把箭拔了出来。

鲜血越发流的多了,晨曦便要用小金刀挑开裤腿,替他包扎伤口。端木衍却往后一缩,晨曦皱眉道:“礼教莫非比性命还重要?”端木衍只得任她撕开裤腿,用一截袖子替自己扎住了伤口,虽然还有血没大止住,终究比先前好多了。

晨曦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往后一坐,倚在一角沉默。

沉默,沉默。

终于晨曦还是站了起来,轻轻说道:“我该走了。”

端木衍身子一抖,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何开口留她下来,也不知道该不该留她下来。靠着洞石,用力摁住伤口,艰难的说道:“晨曦,不要走。”

“端木将军。”晨曦突然冷冷笑了起来,“我没有趁机杀了你,就该知足了。莫要忘了你可是我的仇人!”端木衍一怔,不信这是她说出的话,伤口又一阵阵的裂痛。

晨曦用小金刀反指自己的心口,大声喝道:“不要再过来!”迎着洞口的光线,隐隐看的出她脸上的决绝,端木衍只得又哆嗦着坐了下去。晨曦看了他一眼,走出洞口再不回头。

端木衍艰难的爬到了洞口,朝着山下看了又看,晨曦已然不知去向,心中顿时酸楚难言,滚烫的眼泪破框而出。悲极反而不痛,端木衍突然对着天空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一头晕倒在地上!

山下火光窜动,一行行,一簇簇,渐渐向山腰围了上来。过了片刻,人群中有惊呼声,夹杂着肃列队伍的跑步声。又过了片刻,声音渐小,而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也仿佛天边的繁星一般一闪一闪,逐渐远去。

明帝篇

作者:薄·慕颜

明帝篇•上

“皇上----”

“文太傅,又有何事?”景帝懒洋洋的,眉目间尽是厌倦。

文太傅位列三公之首,又是先帝遗诏的辅命大臣,因此有坐议朝政之特权,此时于黄木松寿椅子上起身,“河运改道一事非同小可,牵涉到沿岸数十万黎民的生计,兹事体大,一点茬子也不能出。因此老臣认为,还是请示一下太后才好。”

“是啊,是啊……”

“还是请太后定夺,方才妥当……”

朝臣们七嘴八舌,皆纷纷附议文太傅。

启元殿上顿时热闹开来,景帝看着下面的臣子,皱了皱眉,仿佛早已经习惯如此景象,只是意兴阑珊摆摆手,“朕有些疲乏,你们商量好,去回禀太后再做定夺。今天就议到这里,退朝!”

龙辇行到后宫大门,一时停住。

景帝登基数年,并没有特别宠爱的妃子,对选秀之事也无甚兴趣,后宫一直很是空虚。去年孙皇后病重,其间多有怨愤之语。外间言传,只因孙皇后非出文家,不为太后所喜,加之景帝待其亦薄,故郁郁成疾。

自孙皇后去世,后宫里愈加冷清。东西六宫几近空废,唯一热闹些的,便是凌妃的荣祺宫,只因她诞育皇长子旻旸,故而待遇稍厚。而今日,景帝依旧驾临荣祺宫。内间宫人赶紧通报消息,凌妃一袭洋莲色葵花刺绣宫装,头上珠环铮铮,上前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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