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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徵宫词(3)+番外

明帝也是无法,不由怒道:“太医呢?都死到哪儿去了?”

“皇上息怒……”有娇俏的女声传来,一名桃红色宫装丽人走进,眉眼小巧、身姿娇柔,行动之间颇为婀娜。

明帝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那女子巧笑倩兮,粉唇间始终带着一抹浅淡甜笑,“臣妾听说五公主不适,怕皇后娘娘太过劳累,所以特意赶过来,若能帮衬一些也好。”

皇后轻轻拍着襁褓,微笑道:“有劳徐婕妤费心。”

“你有这份心意,就很好。”明帝抬眼看向徐婕妤,却是摇头,“只是你年纪轻、有没有生育过,小孩子的事也不懂得,坐会便回去罢。”

徐婕妤有些尴尬,妙目一转,“臣妾虽然年轻,可是先前没入宫的时候,也见过家中嫂嫂带孩子,想来道理是差不多的。臣妾的侄儿,先头也是不肯喝奶----”

皇后豁然直了直身子,急问:“后来呢?有什么好办法?”

“娘娘莫急,嫔妾慢慢说详细了。”徐婕妤起身走近了几步,又道:“当时家里人也是着急,闹得家中人仰马翻。后来有人说,吐奶的孩子喝米汤能开胃,只因米汤是素净的东西,不比奶水有荤腥。嫂嫂无法只得一试,谁知道侄儿喝了,竟然一点都没吐,再后来喝奶也使得了。”

明帝很是高兴,朝下喝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下去熬米汤?快些去!”

“等等!”徐婕妤抬手止住宫人,补道:“记得准备两碗,一碗稠些,一碗稀些,听明白了吗?”又含笑转回身来,“皇上、皇后娘娘,如今五公主饿得急,先得喝些稀稀的,把胃温养好才能喝稠的。”

皇后的目光颇为感激,朝明帝微笑道:“徐婕妤年纪轻轻,就懂得这么多,今后要是自己有孩子,倒比别人省心了。”

徐婕妤飞红了脸,“皇后娘娘,拿嫔妾取笑呢。”

明帝笑道:“难为你如此细心。”

不多时,宫人呈上米汤来。徐婕妤走过去端了碗盏,仔细将米汤吹温,又亲自尝了勺,方才小心喂给五公主。奶娘在旁边小心擦拭着,欢喜道:“喝了,喝了。瞧瞧,喝得多香甜,小嘴儿直动呢。”

徐婕妤喂了小半盏,又唤了另一碗喂了两口,起身回道:“头次不能太多,虽然五公主没有吃饱,但也比吐出来强,等到天黑再补一些。”

皇后喜极而泣,哽咽道:“柃儿这孩子……”

明帝拍了拍她的背,起身瞧了瞧,“没事了,不吐就好了。”

窗外彩霞满天、夕阳西坠,最后一抹灿色正在逐渐淡去。皇后遂吩咐预备晚膳,又对徐婕妤道:“辛苦你大半日,没什么答谢的,就留下一块儿用膳罢。”

徐婕妤面色甚是自谦,盈盈行礼,“皇后娘娘言重,嫔妾看着五公主安然无事,皇上和娘娘少些烦恼,心里就已很高兴,岂敢要什么答谢。皇后娘娘赐膳原不该辞,只是来时匆忙没和姐姐说,只怕她还在等着呢。”

明帝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和惠嫔一块用膳也好。”

皇后见他开了口,也不再多言。待那一袭袅娜的桃红色出去,方才微笑道:“徐婕妤倒是生得伶俐,不似她姐姐惠嫔,人老实本分,平时连话也少有几句。”

明帝笑道:“既然龙生九子,那么亲姐妹自然也有不同的。”

稍时晚膳预备好,宫人们拣些精致小菜送进来,并不让皇后下榻,只在床上放上小巧方几,帝后二人榻上对座。明帝亲自夹了几样菜,放到皇后小银碟里,“佩缜,朕给你说个笑话罢。”

皇后抬眸望着他,微笑道:“什么笑话?臣妾好生听着。”

“前天在启元殿议事,不妨瞅见杜守谦下巴上有破痕,随口问了一句,倒让他闹了个大红脸。朕后来才知道,那抓痕----”明帝说着笑起来,连连摆手道:“往常听说杜夫人厉害,如今朕亲自见识过,才知道果真是名不虚传。”

皇后莞尔一笑,盛了碗乌鸡老参汤与他,“皇上若看不过去,不如另赏他几房娇妻美眷,何必取笑做臣子的?”

明帝轻轻吹了吹汤,饮了两口,“朕哪有空管这些,不过在朝上到底不雅,等到节日把外眷都请进宫,由你教训两句罢。”

“皇上不肯得罪人,倒把事情推给臣妾。”皇后佯作不乐意,含笑说道:“皇上可别笑话臣妾,往常跟夫人们闲谈,听人说起过,还有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呢。”

明帝饶有兴趣抬头,笑问:“什么故事?你说来听听。”

“听说,杜守谦原属意一位书香小姐,可惜杜家人嫌那小姐出身寒素,便给他娶了一位公侯闺秀。谁知道那女子不死心,反倒寻上杜府,说自己愿意为奴为婢。杜家人见她执著,有怕太拂杜守谦的意,也就默认了。那女子进府做了侍妾,杜守谦自然待她非同寻常,后来还生下一个女儿。”

明帝笑道:“如此,倒也是一段佳话。”

“唉,可惜好景不长。”皇后似乎大为惋惜,摇头叹道:“那女子想来受了气,进府不到两年就患上重病,没多久就亡故了。如今杜家丫头已经六岁,杜守谦因她娘亲去的早,未免多疼一些。杜夫人时常为此争执,夫妻二人颇有不合,皇上看到的抓痕,多半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明帝慢慢收敛了笑意,冷哼了一声,“做女子的自当相夫教子,朕的臣工自由朝廷政事要处理,家中岂能如此不得安宁?”

“皇上若能着人照顾好杜家丫头,岂不是让杜守谦省下心事?他感念着皇上的恩典,今后必定更加勤谨,那可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杜守谦是景帝爷亲点的探花,年纪比朕还要小一岁。”明帝脚上的宫锦金线宝靴不断点地,金光中透出帝王的威仪,漫不经心笑道:“不过那时候,探花郎可要比朕风光多了。”

“有如此人物为朝廷效力,此乃社稷之福,皇上应该高兴才是。”皇后神色温柔的微笑着,自有一种恬静气息,“臣妾倒是有个法子,那杜家丫头跟寅雯年纪差不多,不如接进宫做公主伴读,由宫人们照拂着长大。杜守谦也可放下心事,如此岂不两全?”

“不错,此事甚好。”为人臣子因此感激那是自然,不过明帝却想到另一层,掌上明珠都已在宫中,他还能不用心办事么?如此果然省心不少,心情大畅,“还是佩缜能替朕分忧,得空把那些酒囊饭袋羞一羞,看他们还有没有脸再领俸禄?此事你安排好就是,左右宫里房子多,不拘安置在哪一处,寅雯也多个人陪伴。”

“是。”皇后仍是微笑,眸中盈着习以为常的体贴,“皇上为朝廷的事烦劳,后宫的琐碎小事不劳操心,臣妾自会安排妥当。”

明帝握了她的手,认真道:“朕知道,只是怕累坏了你。”

“皇上喝汤罢。”皇后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抽出了手,“等会都变凉不好喝,臣妾已经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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