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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徵宫词(154)+番外

乐楹公主没心思琢磨她的话,心不在焉道:“嗯,随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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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烈王进京已经好几天,明帝只象征性的召见了一次,其余时间皆是不闻不问,君臣二人都是心思沉重,各自按兵不动。近日来,明帝越发繁忙,不过却甚少在朝堂上廷议,多半是与谋臣间小范围商讨。特别是杜守谦,为了能让皇帝随时召见,经常通宵达旦呆在霁文阁,几乎都快住在皇宫内。

明帝草书了几道密旨,推给侧桌的杜守谦道:“你再誊清一遍,字数尽减,意思却要清楚,写妥当立刻让人送出去。”说完揉了揉眉头,朝旁边唤了一句“水!”,立时有小太监捧着热茶上来。

杜守谦埋头用小楷誊着草召,绕是他平日极为镇定,看到最后一道旨意也不禁有些动容,抬首微笑道:“皇上,陈廷俊是否才堪大用,就要看今次了。”

明帝笑道:“嗯,朕看着他呢。”

杜守谦将密旨卷好,放进特制的小筒内,接话说道:“他顶替乔思远接任邺林郡监察官,身在辽王虎穴周旋,其中惊险非常人所能想像。这两年来没出半点岔子,听说日子过得十分悠哉,还博了个风流才子名头。”

明帝笑了笑,突觉腹中有些饥饿,于是唤道:“多禄,弄碗粥来!”

多禄赶忙上前,陪笑道:“皇上,不是奴才偷懒。今儿是七皇子生辰,泛秀宫里早预备好宴席,只怕淑妃娘娘正在盼着呢。”

“瞧瞧,朕都忙晕了。”明帝连声笑叹,嘱咐了杜守谦几句,又道:“赶紧的,预备车辇过去,淑妃倒是不会说什么,祉儿又该委屈撒娇了。”

多禄忙笑道:“时辰刚好,皇上不用着急。”

因在太后丧逝不久,不宜大肆热闹。椒香殿只略挂了几盏彩灯,内殿稍用彩绸点缀几处,便算做是布置妥当。小太监禀报皇帝驾到,慕毓芫亲自迎出去,上前道:“大家都饿的不行,皇上可算来了。”一面跟着往内走,在腹内斟酌了一下说辞,“惠妃身子还是不大好,熹妃也偶感不适,已经着人送了酒菜过去,让她们两位都不用过来,其余的人都到齐了。”

明帝略微沉吟,颔首道:“嗯,难为你费心。”

帝妃二人在正中间入座,七皇子穿着银红色八团福字小锦袍,宝黄色小缎坎滚着花边,扑过来嚷嚷道:“父皇,父皇,儿臣的礼物呢?”

“没规矩,好好呆着。”慕毓芫将他搂在怀里,四岁大的孩子,正是粉雕玉琢的小模样,柔声道:“你瞧,弟弟妹妹都看着你,做哥哥的就该有个样子。”

七皇子不依不饶,嘟着嘴扭道:“父皇答应过的,答应过的……”

“来,到父皇这里来。”明帝颇有身心放松之态,伸手将七皇子抱在腿上,“祉儿虽然淘气些,却是跟朕最亲,上次吃个芙蓉糕都不忘记,还给朕偷偷藏了一块。”

陆嫔顺着皇帝的话陪笑,插嘴道:“皇子公主里头,就数老七的嘴最甜,小模样又可人,像足皇上和淑妃娘娘,嫔妾等人也喜欢的紧。”她既如此说,众妃自然也不能落后,都纷纷附和夸赞一番。

慕毓芫正在招呼着宫人,给嫔妃端上各自爱吃之物,回头笑道:“已经够无法无天的,你们再夸他几句,今后越发没个谱了。”

明帝似是很高兴,摆手笑道:“孩子们听话固然不错,可太过约束未免呆气,朕看祉儿挺懂事,活活泼泼的很好。”伸手朝旁边唤人,多禄忙捧上一个真红雕漆盘子,尺高的圆形物事,上头盖着一方锦黄绸帕,“祉儿,猜猜父皇给你准备了什么?来,自个儿掀开看看。”

七皇子小心翼翼拈起绸帕一角,只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自己歪着小脑袋偷看了一眼,连声大喊道:“是小松鼠!小松鼠!!”说着用力一掀,露出精巧的累金丝八珍转笼来,果然有一只浅黄色的小松鼠。

那毛茸茸的小家伙有些受惊,吓得“唧唧”直叫唤,不断的往前跑,带动着笼子飞速转动起来,好似一团滚动的黄色毛球。

七皇子小心伸出手去,拨弄着金丝笼子,确定松鼠咬不到自己,越加欢喜,搂住明帝的脖子道:“谢谢父皇!儿臣想把它……”说着放下手来,小心翼翼朝慕毓芫问道:“母妃,儿臣把它养在里面,好不好?”

“有什么要紧,找两个人专门照看着就是。”明帝不待慕毓芫答话,抢先笑道:“今儿你是小寿星,你说了算,想养就养,父皇准了。”

慕毓芫看着父子二人一笑,道:“皇上,这算是圣旨么?”

明帝也笑,颔首道:“嗯,就算是罢。”

不多时,菜肴皆悉数备齐。七皇子略吃了些,便早早下席,领着弟弟妹妹去玩小松鼠了。嫔妃们不过是陪笑应景,待到宴席散后,明帝因着前面还有事,便领着众妃一起散出去。唯有龄、纯二妃多坐了会,也不过说了些闲话,见慕毓芫似有疲乏之态,二人便先后回宫。

椒香殿寝阁的窗棂雕着湘妃竹,上头糊了双层湖色细纱,因眼下月份无甚花赏,如此既做装饰,亦是保暖,绿莹莹的别有一番趣致。冬日的光线十分柔和,透过窗纱洒进来,带着透明微绿,将室内陈设笼出一圈稀薄的光晕。慕毓芫半倚在流云贵妃榻上,静静望着窗外,轻声叹道:“不知道为何,近日总觉得心里突突的,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却是抓不着头绪。”

双痕往火盆里加了块银炭,又用细丝网罩好,走过来道:“娘娘每天操心着那么多事,一个人的心血总是有限的,用的多些,难免会有些缺失……”

慕毓芫听得一笑,打断她道:“净是胡说,去弄碗安神的甜汤过来。”双痕一副你别不信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身亲自出去。

“都下去,娘娘要安歇会。”吴连贵摒退周围宫人,留下香陶在门口侯着,走近些问道:“娘娘,可是在担心外面的事情?”

慕毓芫笑容渐淡,凝重的神色映在明眸里,蹙眉道:“原本是他们男人的事,轮不到我们操心,只是如今局势堪忧,夏烈王单独进京,后面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多少人的命运都在皇上一念之间,生死荣辱,皆是瞬息万变,半分也由不得自己。”

吴连贵点头,道:“奴才听说,颖川和庆都局势紧张,辽王和广宁王那边也是不安定,另外就是闽东王,不知道心思是否跟皇上一样。这些事情,奴才也不懂,只是萱嫔娘娘夹在其中,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

“不错,这才是咱们该筹谋的事。”慕毓芫索性坐起身来,吴连贵忙给她加了个厚厚的紫缎绣花靠枕,又将钮珠金盖小手炉递上,“闽东王的封地广阔,又处在其余四藩之间,不论站在哪边,都是一步有份量的重要之棋。”

吴连贵道:“闽东王此次没有进京,想来是已经看清局势,再者还有萱嫔娘娘,多半是站在皇上这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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