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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84)

两人没上前去凑热闹,找准自己的目的,只为酒菜。

择了个角落的位置刚坐下,还没得到摆桌呢,南之突然走了过来,看到温殊色,松了一口气,“三奶奶,老夫人正寻您呢。”

温殊色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布席的仆人,眼睛有些挪不过来,“老夫人这时候寻我有何事?”

南之忙朝她挤了一下眼睛,“应是要问三奶奶上回买的几味治头风的药。”

温殊色收到了她的眼色,立马起身。

走了一段,见身旁没人了,才忍不住问南之,“是东都来消息了?”

南之冲她一笑,点头道:“安叔刚稍回来的消息,人多眼杂,三奶奶先进去说话。”

原本是为了满足小娘子的口腹之欲而来,如今小娘子走了,这一处只剩下了他谢劭一人,自己并非是个贪口舌之欲的人,且今儿陪着周邝吃喝了一顿,对酒肉没什么兴趣。

怕待会儿被人察觉,恶意揣测一番,打算先回去等着小娘子,还没来得及起身,只见对面来了一位穿着宽袖的黑面郎君,对他拂了一下手,一声“妹夫”唤得极为顺口。

还真来了。

谢劭只得坐了回来。

温淮来了已经有好一阵了,因常年不在凤城,认识的人少,就数与大公子交情深一些,可今日大公子实在太受欢迎,温淮去了几回都无法近身,再回头看自己周遭,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连位子都不知道往哪儿坐,正一人尴尬地立在那,目光一瞟,便看到了谢劭,二话不说匆匆走了过来,往他身旁的位置上一座,颇有几分解脱。

“殊色没来?”

“刚走。”

酒菜已经摆上了桌,温淮转了这半天,没找到茶水的地儿,早就渴了,提着桌上的酒壶,问身旁的谢邵:“喝两杯?”

没能陪成小娘子蹭饭,陪她兄长也行。

谢劭举杯。

两杯酒下肚,温淮也饿了,拿起筷子随手夹了一筷子刚烤出来的炙肉,放进嘴里。对于好些日子没吃过肉的人来说,那味道简直太勾人了,不知不觉,碟子见了底。正觉还没过瘾呢,旁边谢劭把自己的那一碟,也推到了他跟前,“这还有。”

温淮:……

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让妹夫见笑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来见笑一说。”颇有经验地道:“吃饱一顿,能管三日。”

果然是同道中人,温淮转头,两人相视一望,其中的辛酸,不言而喻,实在不忍直视,各自又偏过头。

这日子真不是一般的凄惨。

再看着远处被众人拥簇的大公子,恍如人潮里的一束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要说为何这人一定要沾亲带戚呢,往日大公子与大娘子许亲,他偶尔一声妹夫,大公子颇为受用,两人相处起来,也把彼此当成了家人。

如今妹夫的人选一换,家人的感觉也就没了,反倒是和身旁这位半道上捡来的公子爷,惺惺相惜了。

有本家的妹夫陪着,温淮畅快地吃喝了一顿,抬头扫了一圈,没见到大公子的身影,也不知道人去了哪儿应酬。

见时辰不早了,同谢劭辞别后,又走过去同大公子身边的小厮打了一声招呼,先回了温家。

谢劭跟着起身,刚要走出院子,被身后一道声音唤住:“三弟。”

谢劭回头,看着忙碌了一个晚上的大公子,突然出现在跟前,有些意外:“兄长有何事。”

谢大公子提步朝他走了过去,立在他跟前,踌躇了一阵,抬头道:“三弟的意思我明白,可人活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载,总不能永远立在原地不动,跨出一步,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也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本以为谢劭还会如昨日那般倔强,出言来反驳阻拦,却见他一笑,“兄长既然想明白了,又何必在意。”

第45章

该说的话已说过,他心意已决,执意要去,又何必再来问自己。

阻拦了,他就能不去了?

没料到谢劭会是如此态度,大公子愣了愣,双手从袖筒里抽出来,荡了一下宽长的袖口,神色放松一笑,欣慰地道:“三弟自做官之后,与往日已大不相同,相信你我兄弟二人,早晚有一日能在东都相遇。”

谢劭并没搭话,笑着道:“那我先祝兄长,前途似锦。”

“借三弟吉言。”

明日就要走了,谢大公子还有得忙,谢劭也没再耽搁他,辞别后先回了游园,小娘子还没回来,想必还在老夫人那儿用饭,沐浴更衣完,随手翻出一本书,坐在了蒲团上等人。

温殊色确实在谢老夫人屋里,今夜宴席上的酒菜,每份都有送到老夫人屋里,两人坐上圆桌,一面说着话一面品菜。

“这回倒是下了血本,这脍鱼片刚切就是新鲜,上回白楼的送过来,一层冰都快化完了,进嘴总觉得软绵。”谢老夫人夹了一块放进温殊色碗里,“殊色尝尝。”

上回被谢劭撞见之后,温殊色再也没有出去偷吃过,老老实实吃了几日素,胃里早已一片寡淡。

今夜大夫人为大公子设宴,庆祝他高升,来的都是凤城有头有脸之人,菜品自然不能马虎,味道并不比醉香楼和白楼里的差。

从坐下来,温殊色一双筷子便没停过,闻言蘸上酱料,放入嘴里,神色跟着露出满足,“祖母说的没错,新鲜、好吃,祖母也多吃些。”

谢老夫人就喜欢瞧她这副鲜活的模样,同食欲好的人同桌,自己吃着也上劲。

酒足饭饱,仆妇撤了桌,谢老夫人把屋里的丫鬟屏都屏退了出去,才让一封信交给了温殊色:“东都来的消息,黄昏刚到,你瞧瞧。”

温殊色知道是安叔和晴姑姑稍回来的,接过赶紧拆开。

信件上的内容简明,房产已经买了下来,当夜按的手印,第二日便跳了价,每套院子平均涨了一百贯钱。

温殊色神色一惊,面上喜色掩不住,脱口呼道:“安叔和嬷嬷办事果然靠谱,这都顶郎君多少月的俸禄了。”

可不是。

这才一日呢,将来等到房产卖出去,恐怕翻上一翻都不成问题。

当初温殊色把那主意一说出来,谢老夫人想也没想便同意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何秉性,她这个做母亲的,清楚得很。

二爷归乡后,撒手彻底不管,这些年一直让老大当家做主,老大倒是不客气当起了家,把二房的银钱也算在了自己的家产里。

虽为一家人,但那银钱是不是自己的,该不该用,他们是半点没有自觉。

银钱事小,秉性难纠,溪壑可塞,贪黩无厌。

为了这事,曾经她也找过二爷,二爷呵呵两声,全然不当回事,一句话甩给了她:“都是一家人,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再要说,他二爷不是东躲便是西藏,总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二夫人也是个靠不住了:“母亲怕什么,二爷能如此定有他的打算,等到山穷水尽,他总不能让咱们吃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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