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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196)

小厮被他这一绕,同样没回过神,看向他身后的温淮,笑着请道:“公子里面请。”

温淮呆呆地跟了进去,拉了一把身旁的小厮低声问,“你刚刚叫他谢指挥?他在哪当值?”

小厮一愣了,很快便回过神,谢指挥进殿前司不过才十来日,舅家不知情也能理解,“谢指挥乃殿前司指挥使,自然是在殿前司当值。”

舅家……小厮猛然一个机灵,提着心问道:“公子贵姓?”

“免贵姓温。”

“可是温家三公子?”

温淮点头,“正是。”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二娘子时常提起您。”小厮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这回终于长了心,“三公子里面请。”待人一走,立马唤来一个跑堂,“赶紧把文叔叫回来,少东家三公子来了。”

温淮没心思去计较小厮后面的话,已经被他那句殿前司指挥使给炸得脑子发懵。

一介武夫。

亏他能编出来。

殿前司指挥使,起码是三品的官,一月俸禄得上百贯了吧。

温淮嘴角一抽,看着跟前被揭穿也面不改色的人,心疼起了自己那十两银子,一个月入百贯的三品大官也好意思收他月入十贯的人银钱。

“恭喜妹夫高升,高升是好事,妹夫倒不用如此妄自菲薄,藏捏着。”

“兄长也没问我。”上楼到了雅阁门前,立在门槛外,回头把人让进去,跟着进屋吩咐小厮,“上一壶新茶。”

所谓新茶便是十日内刚采摘的毛尖。

很快小厮捧着金壶进来,给两人满上了茶水,熟络地招呼道:“谢指挥想吃什么,二娘子今儿怎么没来?”

“她今日有事。”

能有什么事。妹夫身强体壮,一身好本事,人还躺在床上。

温淮看着几上那金茶壶,再看着摆上的几样银蝶小菜,眼皮子一阵打颤,老祖宗和老父亲在家担心她吃不饱穿不暖,两人在东都过得居然是这等好日子。

听小厮的口气,就知道二人不少来,又想了昨夜自己那十两银子……

要是要不回来了,只能把那十两银子吃回来。

“兄长想吃什么,随意点。”谢劭抬头吩咐小厮,“给他报一下菜名。”

穷太久了,不知道如何下手,习惯去问价格,一听最少的一样菜得都要十几两,顿时焉了气。

指挥使也是拿俸禄,不能这般糟蹋,“算……”

谢劭主动道:“特色菜,一样来一份。”

一样一份,那得多少钱,温淮心头一跳,“妹夫不必破费,我胃口一向小,来两样小菜足够……”

“兄长头一回来觅仙楼,自要招待好,尝尝这里的特色,瞧瞧与凤城的有何不同,旁的事兄长不用担心。”

他如此大度要款待自己,少说也得破费百两往上,倒是他小肚鸡肠了,温淮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妹夫。”

谢劭替他满上了酒,“兄长请。”

美酒一入杯,便能闻到一股清香,温淮好久都没喝过这般品相的酒了,端起抿了一口,果然清香甘甜,随口一问:“这酒多少银钱?”

“二百两一壶。”

第99章

二百两……

喉咙里的那股甘甜突然消失,自己一月的俸禄十两,二百两,他算算得赚多久。

快两年的俸禄,被他一顿给喝了,本不该问,实在有些担心,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带足银钱,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二两银钱,是回凤城的路费,动不得,“谢指挥一个月多少俸禄?”

谢劭抿了一口酒,“三百贯。”

温淮眼角一颤,东都官员的俸禄都这么高的吗。

“禄粟,茶酒,布匹等补贴另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瞟了一眼温淮那张青白的脸,心头之快,终于抚平了这两日所受的创伤。

“温兄吃好喝好,不必在意。”谢劭提起那二百两一壶的酒水替他满上,

已经开了壶,饮了一杯,退是退不了了,三百贯一月,还有酒水补贴,倒也把他吃不破产。

温淮渐渐放开,两杯酒下肚,菜也来了,平日里自己吃个肉,抠了又抠,算了又算,买回去多数都给了老祖宗和老父亲,自己沾点肉味儿便行。

今日这一桌子,鱼牛羊,海错,应有尽有,甚至比过了温家没破产之前他吃过的还要奢侈丰盛。

早年自己曾经听说过这位谢家三公子的名声,哪儿有热闹哪儿便有他的身影,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之前谢家被自己妹子败了家,没给他继续发挥的机会,如今当上了指挥兜里又有了点银钱,八成是烧着了。

这点倒同那败家子一个样,身为兄长他有劝诫的责任,“妹夫俸禄虽高,但一家子花钱的地方也多,东都物价又高,过日子还是要节俭一些,这酒楼不过吃的是一个气派和体面,要论味道,深巷子的小铺不一定就比他差。”

他煞费苦心,对面的郎君却回了一句,“上回擒获前太子,得了千两赏金,倒也用不完。”

温淮呆着不说话,彻底闭了嘴。

千两赏金……

谢劭拿起筷子递给了他,“兄长先尝尝味道,空口无法评判,觅仙楼能有如此名气,自有他的道理。”

温淮释然了,有个家财万贯的妹夫,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放开了吃。

一顿早食吃了几百两银钱,见时辰差不多了,温殊色应该醒了,谢劭吩咐小厮,“做一道鱼粥,再炒一盘蛤蜊,待会儿我带走。”

小厮点头,“是。”

回头看向温淮,解释道:“成了亲,便是如此,待兄长将来成了家便明白了。”

一说到这事儿上,温淮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谢劭问道:“兄长许亲了吗?”

上次回来,祖母倒是替他看了一家,若是往日的温家,或许还有可能,可如今温家破产,对方嫌弃温家太穷,没说成。

“温兄今年二十二?”

温淮不太想谈论年龄,含糊地点了下头。

“确实比我大。”

这番揶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也不是滋味儿。

“走吧,缟仙还在等着呢。”温淮想好了,往后没有家妹在,他是断然不能单独再同这位妹夫待在一处。

他戳起肺管子来,就没给人留活路。

不想与这样的人再多说一句,“多谢妹夫招待。”起身正欲往外走,跟前的房门突然从外被推开,门外进来一人,弓腰疾步到了跟前,抬起头激动地看着温淮,“三公子,您可算来了。”

温淮也认出来了,惊呼一声,“文叔?”

他怎么在这儿,父亲不是说船翻了,把手下的人都遣散干净,文叔也回了自己老家了吗。

应当是日子不好过,出来又另外找了活儿。

文叔跟了父亲多年,同自己的关系也挺好,之前还惋惜了一番,如今他乡相遇,怎么着也得说几句话聚一聚,谢劭却等不住,“你们先聊,鱼粥放久了不新鲜,我先给缟仙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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