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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194)

谢劭抓住她胳膊,“你去试试?”

小娘子性子服软不服硬,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往下掉,“我这不是在去的路上吗,你拉着我,我怎么试?”

他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一旦惹了她,她立马就会回头,不会存有半点眷念,他没有小娘子的硬气,他赌不起,紧紧抓住小娘子不松,“你说过喜欢我,别不认账。”

“郎君不是不稀罕吗。”

“我不稀罕的是你那些假话。”

今夜从一见面,他便古怪得很,温殊色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想去猜,“郎君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这么把人心当豆子来磨。”

谢劭看着她,直接问道:“谢家当真破产了吗。”

温殊色终于明白了他的反常,神色一顿,知道谢老夫人多半已经告诉他了,如实道:“没有。”

但这事细算起来他并没有吃亏,若非自己和谢老夫人瞒着他,步步紧逼,他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谢家没破产,不是挺好的吗,郎君如今做了官,又有钱财傍身,你应该高兴。”

和没良心的人说话,心肝子都要被戳破,“你从未想过,我难不难受。”

确实让他吃了不少苦,温殊色语气软了下来,“这主意也不是我一人出的,是祖母千叮嘱万嘱咐,要我定要配合她,希望郎君入仕途做官,郎君是受了不少苦楚,可风雨后见彩虹,郎君如今不是熬过来了吗。”

“我入官途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自己和谢家吗。”恨她白瞎了一双眼睛,“我不想看你跟着我挨饿,不想见你比旁的小娘子过得差,想给你这世间最好的,那日你看中了铺子里的几身衣裳,我买不起时,你可知我有多难受?我恨不得替你去抢去劫。”

她就忍心让他难受。

“我能为了你,为了我们将来的孩子拿命去拼,但要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不行,只有你温殊色有这个本事。”

一番表白,真诚又直白,对比她适才的那席话,自己一下就成了小肚鸡肠,眼泪还在眼眶内打转,气儿已经没了,温殊色呆呆地看着郎君,“我……”

她说的也都是气话。

这辈子的脸面都折在了小娘子手上,也不在乎这一回了,缓缓地松开她的手,问她,“你还要去找明二吗。”

小娘子猛摇头。

他也没指望能从她这儿找回同等的感情,难道他还能同她生气,质问她为何一言不合就想要另觅出路,不能对他有点耐心?

万万不能,小娘子递了个木梯过来,自己只能顺着往下爬,“能回家了吗?”

温殊色点头如葱,“能。”

郎君守住最后一道颜面,没去牵她,转身走在前面替她引路,早就习惯了这等揣着怒气找上门,惨败而归的局面。

怕小娘子瞧不清路绊了脚,走得很缓慢,没走几步身后的小娘子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双手从他背后穿到腹前,紧紧地搂住他,脸挨着他的后腰愧疚地道:“郎君真好,是我没想周到。”

她能看到他的好,还算有救。

为了让自己成才,她不惜背上了败家的骂名,与他一道吃过的苦楚都为真,他怎会怪她,“不怪你,娘子能如此,终究是我没能让你安心。”轻轻掰开她的手,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小娘子没动,体贴地道:“郎君累了一日,我自己走吧……”

话音刚落,人便被谢劭转身抱在了怀里,拿嘴轻轻地去啄她的唇,“我已与母亲说了,今夜回去得晚,不用留门,咱们住温家宅子。”

这一笔账输了阵,另一笔总得讨回来。

马夫还在后面看着,温殊色一躲,“还有人……”

郎君什么也听不见,唇瓣碰到了小娘子的耳垂,泄愤似地一口含上去,淡薄星光半遮半掩,也不知道有没有落入人眼,回到马车上,又把小娘子搂进怀里放在腿上,两边直棂窗落下,关得死死的,挡住了春光夜色。

两人搬去了谢家新宅子后,温家的屋子还留着。

没人打扰,今夜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郎君打定了主意要报仇雪恨。

在马车上小娘子的衣衫便已松散,马车一停,郎君迫不及待地抱住小娘子,直接踢门进院。

“郎君,你先不要乱来,别碰……”

“横竖无人,怕什么。”

眼见形势要不可收拾了,立在院落中那道被忽视的模糊人影,不得不出声提醒,“咳——”

抱住的两人齐齐愣住,转头惊愕地看了过去,只见隐壁后立着一人,连夜色都掩饰不住温淮脸上的那抹尴尬,“二妹妹,妹夫。”

脑子“嗡——”一声,温殊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慌忙从郎君身上跳下来,躲在了郎君身后,拖着哭腔道:“兄长,你就不能早点咳吗。”

第98章

他倒是想早点出声,可两人一进来便是那幅模样,没给他出声的机会。

搬去谢家后,院子里留了一个仆人,这会子不知道去了哪儿,门前只挂了一盏昏暗的灯,温淮也是刚到不久,照着温殊色在码头留下的地儿找上门来,叫了一阵门,没人应,捡了一根树枝探进门缝,把门栓给拔了,进屋后里头一团漆黑,正欲出声唤人,身后倒是有了动静。

新婚夫妇花样多他能理解,他这位妹夫不仅力气大,还长了一双夜视眼,人抱在手里走那么快,黑灯瞎火也不拍摔着,赶了这一路,温淮一身风尘仆仆,理了理身上的衫袍从隐壁后出来,藏住脸上的尴尬,摆出兄长的姿态板正脸说叨:“手头上再紧,屋里总得留个人,留一盏灯,你瞧瞧这样,像什么话。”

一语双关,也不知道是说灯,还是在说两人的行为。

温殊色没脸见人,背着郎君整理衣衫,谢劭沉了一口气,看着跟前与夜色相融的一张黑脸,他往这儿一站,鬼才瞧得见他,顿了顿,唤道:“兄长。”

在凤城时,温淮也没听过这位矜贵公子哥儿叫他兄长,突然一声颇为受用,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微微火光一亮,那张黑脸才从夜色中显露出来,倒是比之前白了一些,“妹夫近日可好。”

“都挺好。”他今夜要不来,更好。

身后小娘子还在整理衣衫,又问道:“何时到的?”

“刚到不久。”抬头扫了一圈宅子,“这宅子不小,不知道一个月要花多少银钱,照我说,就你们两个人住,不如租个小点的,余下的银钱,起码给院子添上几盏灯,请两个人,得亏今儿夜里来的是我,要是心怀不轨之人进来,这院子里的东西怕都没了,还有那门栓,我一挑就开了,一把锁也花不了多少银钱,自己去铁匠铺子找旁人不用的生铁,几文钱便能搞定……”

过了一个月多的穷日子,昔日的富家少爷也知道了柴米油盐贵,絮絮叨叨,一张口全是日子。

这番斤斤计较的模样,莫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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