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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154)

赵淮神色激动,目光感激又崇拜,再次把手拱到了头顶,朗声道:“多谢谢指挥。”

谢劭点头,作势要起身,小娘子反应迅速,立马上前搀住了他胳膊,“大人当心……”

从三品,那是大官,担得起一声大人。

伤者为大,且还升了官,带了一千两黄金回来,怎么也没理由再让他再住偏房。

回到宅子后,温殊色一路把人领到了自己屋内,“郎君躺下,小心,别扯到伤口了……”

府上没有军医,且已经熬过来最危险的那阵,余下换药的活儿,便落到了小娘子身上。

温殊色挺乐意,到了夜里,拒绝了闵章的帮忙,备好了剪子和药膏,上前亲手去扒拉郎君的衣裳。

不得不说,小娘子在脱人衣裳这事上天赋异禀,谢劭看她那架势,似乎恨不得要把他扒光,分明她才是小娘子,却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吃亏的感觉。

奈何自己动不得,只能让她摆布。

扭过头不去看就好。

衣裳褪干净了,小娘子却半天没动,谢劭心头一跳,回头防备地看向她,便见小娘子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伤口,以为是又出了血,皱眉问道:“怎么了?”

小娘子没应,突然问道:“郎君以后会留疤吗。”

这不是废话?

那么大个血窟窿,怎可能不留疤,且估计还不小。

不等他回答,小娘子又轻叹了一声,“早知道上回郎君让我看,我就不应该客气,这下好了,我都没见过郎君完璧无瑕的模样。”

第80章

温殊色盯着他肩头下像虫子一样爬行的伤口,不知道以后会恢复到什么程度,但也不抱希望,兄长后背的那一刀,比这个浅小多了,如今还有一块伤疤呢。

越想越后悔,满脸遗憾,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儿,仿佛错过了天大的好事。

谢劭错愕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嫌弃,胸口的气息又开始不稳了,自己都瘫在床上不能动了,她还在意什么完璧无瑕。

他明白了,想要和小娘子呆在一起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可他如今有伤在身,暂时强大不起来,毫不客气地撵人,“你出去!”

“我不是嫌弃郎君。”温殊色看着又偏过头去的半张脸,知道他又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郎君放心,无论郎君变成什么样,我都要。”

她戳起人来,能把人心都戳穿,哄起人来,又能甜如蜜糖。

但他如今有病在身,经受不住这样的起起落落,无奈道:“你只管上药,把嘴巴闭上。”

温殊色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忙点头,不再胡思乱想,专心替他换药,一张嘴虽有些靠不住,但做起事来,却很仔细,生怕把郎君弄疼了,动作很轻,药膏涂完,又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一圈一圈地替他绑上新的白纱,今儿早上军医换药她就在旁边,瞧着简单,如今才知道这是一门技术活儿,自己绑的纱布和军医绑的完全不一样。

很丑,像只蝉蛹。

不能说话,只能靠眼神交流,抱歉地看向郎君。

谢劭读懂了,“无碍,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温殊色一愣,看着郎君闭上了眼睛,她下去,她下哪儿去?这房间还有这床不是她的吗……

如今他回来,顶多也是他们的。

她不想分房睡,奈何自己张不了嘴,只能上前轻轻饶了一下他搭在被褥外的手背,待他一转过头,便动了动嘴,委屈地看着他。

谢劭无力地道:“有话就说。”

嘴巴一解封,立马噼里啪啦,“郎君夜里离不得人,我得留下来陪你,床这么宽,且我睡觉一向都很规矩,郎君放心,定不会影响到你……”

她睡觉规矩?还是算了吧。

没去揭穿她。

倒也不是怕她吵到自己,昨夜她已经陪着自己熬了一夜。伤口上的麻药一过,疼起来撕心裂肺,担心夜里忍不住,惊醒了她,“你还是送我回隔壁院子吧。”

见他如此,温殊色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在地上铺一张床还不行吗?”

谢劭作势要起身。

“好吧……”温殊色只能放弃,“我出去,郎君好好躺着,夜里要是疼了,恐怕郎君就得自己忍着了,即便你叫我,隔太远,我也听不见……”

任凭她怎么说,郎君闭上眼睛,都没动容。

风水轮流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郎君赶出去,但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受了那么重的伤,就该捧在手上,有求必应。

让,应该让。

拿上了换洗的东西,去了郎君之前的那间屋,床榻上回晴姑姑偷偷收拾过,除了没有主屋的床大,褥子和垫子都一样。

且被褥还是郎君睡过的,揉在怀里一抱,昨夜陪郎君熬了大半宿,今儿白日也没松懈,一躺下去,困意立马袭了上来。

一觉到了天亮,翌日早上刚起来,晴姑姑便进来禀报:“裴公子过来了。”

昨日在军营,裴卿便来看了一回,知道人没事才回到了靖王府。

两个难兄难弟,从凤城出来,一个肚子上戳了一刀,一个肩膀上挨了一箭。九生一死,都去阎王跟前走了一遭,能活过来,这会子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温殊色没急着过去,洗漱完,便开始忙乎。

昨日她同郎君说的那句,‘大难不死,后福无疆。’并非虚言,今日起,郎君剩下的只有好日子了。

他好好当他的官,自己来管家。

一件一件地吩咐晴姑姑:“今日恐怕得要晴姑姑多跑几趟了,来东都的这些日子全靠姑姑一人忙里忙外,往后宅子的事只会更多,姑姑先去牙市挑两个机灵点的丫鬟,再选三五个婆子回来给姑姑打打下手,再去聘两个马夫,人要稳妥的,马匹和马车让文叔帮忙置办,都要选上等的。等过几日郎君伤好了,往后要上朝,不能失了体面,打听一下东都哪家的裁缝铺子最有名,价钱好说,把人叫过来,带上花样和颜色,我自个儿挑……”

宅子住着还算舒心,暂且不用挪动,等将来谢老夫人和公婆过来了,再一块儿搬也不着急。

晴姑姑得了话后,立马去办。

知道今非昔比,姑爷进京后虽得了一个从五品的官职,但甚少与人来往,多数人碍着前太子的关系,不敢上门来。

如今一场兵变,前太子彻底没了指望,太子换成了靖王,姑爷也成了圣恩正浓的大功臣。

从三品的大官,还是殿前司的指挥使,那可是日日陪在皇上左右。

往后这门槛恐怕都要被踏破。

晴姑姑点头,匆匆去了牙市,先挑了几个丫鬟和婆子回来交给了温殊色,自己再出去接着跑。

郎君那儿有闵章和裴卿看顾着,温殊色不用担心,给买回来的几个丫鬟和婆子讲完规矩,亲自带着人到宅子各处分配活儿。

花了大半日的功夫,院子从里到外都浆洗了一遍,再摆上了花盆摆件儿,这才张罗人把牌匾挂到了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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