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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121)

没头没脑的话,谢劭没听明白,抬眸一扫。

裴卿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表情,见屋里几人都睡着了,又朝屋外瞧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告诉了他一桩辛秘,“其实谢兄不必自吹,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不瞒谢兄,咱们三个就没一个人信,没碰过小娘子就没碰过,这也没什么丢人的,横竖如今有了嫂子在,又不会跑,一回生二回熟……”见谢劭眉头慢慢地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对了,赶紧一口气说完:“看得出来,谢兄是头一回亲嫂子,哪有人像谢兄那么粗鲁……”

“啊——”话还没说完,胳膊的伤口便被谢劭毫不手软地捏住,疼得眼泪花儿都冒了出来,咬牙求饶,“谢兄,谢兄饶命……”

谢劭手里的白纱狠狠一系,裴卿再次吸了一口凉气。

谢劭转身推门出去。

屋外的小娘子抱着被褥睡得正香。

好不容易有个干爽的地方能躺着,终于能把自己的腿脚展开,即便是干草,温殊色也觉得舒服。

人还在梦里,突然被人打横抱了起来,以为又是遇到了追兵,瞌睡顿时醒了一半,“郎君……”

还没回过神呢,便听耳边“砰”一声,郎君踢开了旁边的一道门,接着进屋把她往屋里的竹椅上一放,再去床上,一把提起早已被吓醒的农夫,一路拖拽,又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又是“砰”一声,里头的裴卿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突然把手里的人往跟前丢来,“正好,晚上你看着,别让他耍花招。”

可怜农夫连鞋子都没穿,稀里糊涂地被他从被窝里提起来,扔到了这儿,再看到裴卿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吓得缩成了一团,连连道:“好汉,我可什么都没做……”

裴卿额头两跳,一脸发绿。

温殊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呆呆地坐了片刻,便见郎君去而复返。

还没来得及问他一声到底怎么了,郎君又弯下身,连人带被褥一道抱起来,放在了跟前的床榻上,“睡觉。”

这回温殊色总算明白了。

当初在谢府,他要是拿出这等抢床的本事,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

第64章

生死面前不讲究,她之前那些挑三挑四的毛病,这一趟全都治好了,先前觉得那干草堆也能将就,但如今换到了房间,好歹有个床,自然更好。

感激地看向床前的人,冲他一笑,“多谢郎君。”

瞌睡被打断,脑子还昏沉着呢,不知道什么时辰,月亮都睡了吧,太困,继续闭上眼睛。

过了一阵没察觉到动静,又挣扎着撑开一条眼缝,见郎君还立在床边,疑惑地问他,“郎君怎么了?”

该怎么开口呢。

毕竟在谢府,两人从未同过床,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谢劭摸了一下鼻尖,委婉地提醒她,“隔壁人有点多。”

她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该主动把自己留下来。

温殊色脑子昏昏胀胀,应了一声,“确实多。”捂嘴打了个哈欠,“郎君睡吧,不要说话了,我好困。”

他怎么睡,合着他还能站在这儿睡吗。

谢劭觉得自己今夜要是不挑明,他可能真就没地儿睡了,双手负于身后,姿态上给自己撑起了威风,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底气,“我能一起躺下吗?”

温殊色一愣,他费这劲儿把人丢出去,自己抢了个床来,他不就是要睡这儿吗。

“当然可以。”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床榻里面,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占了他的位置,问道:“郎君是睡里面还是外面?”

“都行。”

温殊色心头嘀咕,这郎君怎的出了一趟门还变客气了,想让自己挪一下位开口便是,何必费这半天口舌,这大晚上的,他就不困吗。

往里挪了挪,给郎君留出了足够的地儿。

农夫的床,还挺软。

多半是那姑娘铺好的,枕头和褥子还有一股皂角的清香味儿。

今儿白日日头大,她见姑娘在搓褥子,也借了皂角把昨日那身衣衫洗了,再用撑杆晾起来,晒在院子里,很快便干了。黄昏时又问姑娘讨了一桶水,关上房门,让谢劭在外帮忙盯梢,把发丝和身子都洗了一遍,用的也是姑娘的皂角,这会子抱着从姑娘屋里分出来的被褥,周身清清爽爽,极为舒坦,只想睡觉。

感觉到郎君已经躺在了身边,温殊色再次闭眼,“睡吧。”

终于得偿所愿,把闲杂人等关在了外面,与小娘子睡在了一起,平躺在一个枕头上,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过去,竟毫无睡意。

睁开眼睛,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小娘子侧身正对着他,脸挨在他的头侧,不过五指的距离,应该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两人成亲以来,好像还是头一回同床共眠,一路上虽说抱住搂过背过,但与此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身后有追兵,只顾着逃命,容不得他生出杂念。如今脖子上暂时没悬着刀了,多余的心思一股脑儿地往外冒,越想越兴奋,简直要思之欲狂。

但能怎么办,小娘子已经睡着了,再多的心思只能压下去。

强迫自己闭眼,但眼不见心并没有安静。

到了晚上,山上有些凉,很快感觉到了身上的凉意,转头去找被褥。

床里侧倒是还有一床农夫用过的被褥,但他不想盖,小娘子身上裹着的这一床就挺好的,离自己又近,且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被她裹在身上,看上去又软又香。

身上越来越凉,实在扛不住了,伸手去牵了牵,小娘子没动。

生平头一回像做贼一样,也不敢去看小娘子,慢慢地从她身下一点一点地拉出了一角被褥,终于搭在了自己的胸口。

胳膊枕在脑袋后,心口砰砰跳得更快。

皂角的清香被被子底下飘如鼻尖,愈发浓烈,除此之外,还有一股被小娘子体温晕染出来的幽香。

喉咙一滚,颇有了一种山雨欲来抵挡不住的自暴自弃,试想夜黑风高,房门紧闭,身边还躺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他要不干点什么,不就枉为男人吗。

明儿指不定会被裴卿如何嘲笑。

管不了那么多了,侧头过去,面朝着小娘子,轻声唤她:“温二……”

夜色中,只模糊地见到小娘子的眼睫垂下,并没有应答。

偷亲一下也行,怎么着也算干了点事,但在这之前,还是打算先君子,无论她听不听得到,图的是个心安理得,于是又道:“现在没人了。”

下巴勾起来,正寻着该从哪儿下嘴她才不会醒来,或是醒来了,也不会被吓到。

还没等他磨叽出来,只见跟前小娘子紧闭的两排眼睫,突然打开,不顾他一脸惊慌,幽怨地道:“郎君你到底要不要亲?”

她都闭眼等了他这么久了,真的很困。

郎君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怔住了,迟迟没有反应。

温殊色再也没了力气陪他耗着,无奈翻身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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