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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猛虎嗅蔷薇(121)+番外

最开始的,对于演员这个职业抱有的“初心”之中,少了乐趣,多了责任。

比如换做以前,谨然可能会依照自己的性子,把一切解释清楚之后就宣布放弃掉川纳的角色,给自己一个潇洒的退场……而现在,是否接下这么一个角色似乎也已经不再是“袁谨然”个人的事情,他的经纪人,他的老板,甚至是他身后的整个im经纪公司里的所有员工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能吃上一顿肉,这些琐碎的事情好像一瞬间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谨然下楼,从车库里倒出那辆布满了灰尘的黑色大众,这时候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他掏出来看了看,发现还是方余,经纪人先生说:小心别被狗仔队拍到,玩的开心,我现在在公司加班,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保证搞定这件事。

唔。

是的,就是这样。

他袁谨然就是冲锋陷阵的mt,所有的来自外界的伤害都必须由他来扛下——而作为他的队友,此时此刻公司的团队也在不眠不休地在后方做企划,企图赢得这一场比赛的胜利……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如果mt倒下了,暴露后方的资源,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只有团灭,然后gameover。

结局就是大家一起回家吃自己。

谨然想了想,正琢磨要怎么回这条短信,这时候又有另外一条信息传进来——

【我钱包落在你家了,现在过来拿可以吗?】是姜川。

他倒是没注意看到沙发还是哪里有出现姜川的钱包……而且,这家伙没事干嘛在他家把钱包掏出来啊这也太奇怪了吧?谨然百思不得其解,先将经纪人先生那条可回可不回的短信撇在一旁,在小区路边停下车,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告诉姜川自己这会儿不在家正准备出去玩玩并问他可不可以明天来拿——想了半天措辞好不容易把短信编辑完毕,最后再临发出的那一瞬间他又后悔了,将短信内容清除干净,他就回了一句:可是我睡了耶,脸上还贴了小黄瓜面膜,明天再来拿好不好的啦>口<大概是“小黄瓜面膜”这名词的震慑伤害度有点大,姜川那边用了十分钟来释放“镇静“技能——总之等谨然将车停在夜店门口的时候,对方这才发过来一个无比冷静的“哦”字。

谨然将手机揣进口袋里。

昂首挺胸进了夜店。

……

——如果说非要在孤单寂寞冷容易胡思乱想的夜里找一个人气旺盛喧闹的地方阻止自己胡思乱想,那么这些夜生活场所大概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虽然这种吵闹到地方好像有点不合适谨然这样心灵提前衰老的老人家——而“袁谨然”讨厌一切吵闹的娱乐场所这件事几乎是业内皆知,所以这个地方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是安全的,因为大概也没有记者会想到袁谨然会被刺激到跑来自己最讨厌的地方寻求心灵归宿(。)。

上一次有人邀请谨然到这种娱乐场所是《岁月流逝的声音》拍摄期间,谨然以感冒为借口毫不犹豫地拒绝掉了,提前过上如此冷艳高贵的老年式生活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他交往了大半年的男朋友默默地爬上了别的女人的床。

……好吧,不要想这些。

就让那些小婊砸与狗天长地久那又能怎么样呢?

今晚是来放松的。

不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谨然强迫自己的思维不要再继续进行奇怪的神展开,此时,他人也跟着一脚踏进大厅——说实在的,他自己都快不记得上一次正儿八经地跑来夜店玩是哪个年代的事情了,如果真的要他说出个准确而真实的日期来,他能给出的答案可能只能是上辈子(……)。

总之今天一开始出师不利。

当这位思想上已经是古董级的大明星一脚踏入夜店大门,几乎是立刻地他就被dj的鬼吼鬼叫吼得眉头紧皱松不开,在dj兴高采烈地唱着“太阳出来我爬山坡,yoyo,爬到山顶我想唱歌,yoyoyo”时,有服务生上来,跟谨然比手画脚——

dj嗓门儿那么大,谨然当然听不清,于是微微眯起眼,弯下腰凑近服务生的耳朵:“啊?”

服务生继续比手画脚,从他的表情和嘴巴张开的幅度可以看得出,他正努力地跟谨然吼话——

dj:“歌声唱给那妹妹听呐,听得我心里是哟儿里个啷,yo!我嘴头嚼的是大大泡泡糖,yo,我心里头想的是日本花姑娘!yo!下面的人嗨起来!yo!”

谨然特无语地瞥了一眼舞池最上方兴高采烈的dj,转过脑袋,推了推脸上那副宅男眼镜更加凑近了服务生:“……完全听不到你在说什么,能让你家dj小声点儿吗?”

这样的要求在夜店未免有些任性。

所以答案是不能。

最后,通过属于原始人的比手画脚和对口型,稍微搞懂了服务生小哥是问他有没有预定位置,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后,他在对方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他要求的稍微安静的位置——这么复杂的要求当然不能靠指手画脚来完成,是谨然机智地进入了手机的记事薄打字给服务生看的。看见服务生那张恍然大悟的脸,谨然郁闷的心情稍稍有一点点变好: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意见无比机智的事情。

他考虑走之前在意见箱里给这家夜店的老总留一封信,重点讲述给每一位服务生准备一部ipad用来跟客人沟通这件事是显得多么的具有重要性。

……当然,前提是,夜店里也会有“意见箱”这么老掉牙的东西的话。

谨然在稍稍安静的高价vip坐席落座,服务生很客气地表示卡座有最低效并问他需不需要找人陪伴玩耍,谨然用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所谓的“陪伴”就是找这些夜店都有的驻店公主来陪伴,他摇摇头表示拒绝,并为了达到最低消,不顾服务生诡异的目光一个人乱七八糟点了一堆酒,将点单本交给服务生,谨然目送其一脸微妙地离开。

他相信在他把酒水单从头勾到尾的时候,服务生肯定有在心中默默地感慨一句:傻逼。

不过没关系,今晚这么骂他的人估计多了去了,真心不差这一个。

不痛不痒的。

安心地等待自己的酒上来,在等待的过程中谨然顺便围观了下舞池的群魔乱舞——真的是群魔乱舞,也不知道是这家的dj都是这个风格还是今晚的dj画风比较独特,当谨然的点的酒水都送来时,时间指向凌晨一点半——在这个小学生都上床睡觉的时间,dj开始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说实话,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谨然有点想报警:以侵害未成年人的罪名。

如果这都不算雷。

那么紧接着,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的一幕出现了,dj唱到一半忽然停下,精神病突发似的振臂高呼:“下面的,你们来!”

底下舞池的人群十分配合地嗷嗷叫:“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

dj将手臂放下来,拿过话筒,以巴拉拉小魔仙的姿态将那话筒挥舞了一圈,翘起兰花指放在唇边:“一拉线,我就跑!”

将话筒放平,对准下面舞池里的人——

舞池里的人:“哄地一声学校不见鸟!yo!”

一曲毕,众人欢呼,扭动,鼓掌,热情高涨。

谨然:“……”

谨然觉得,自己这个明星真的算是白当了。

今天,就今天,在这个他已经不记得到底叫什么名字的夜店里,他觉得自己真真正正地见识到了什么叫人气——在这位牛逼到突破天际的dj面前,他袁谨然那点人气简直就是小孩子扮家家酒,简直不够看……唔,白文乞老师估计都要哭着喊着求给这位大神dj擦鞋才对。

当黑发年轻人满脸残念地盯着台上,dj跺着脚开始唱“舒克舒克舒克打飞机的舒克”时,同样满脸残念的服务生端着一大盘子的五颜六色的酒上来了——看见那些各种颜色的酒,谨然觉得自己可以召唤dj神龙。

……呃,不好意思,被玩坏。

面无表情地抓起面前那一杯蓝色的、不知道是什么酒和什么饮料混合的液体倒入嘴巴里,当火辣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蓝莓的淡香在唇齿间扩散开,头皮都舒服地炸裂开来——黑发年轻人舒坦地长吁出一口气,脑袋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的同时感觉到一股热血上头:再一杯,只需要再一杯,他觉得自己就有用去冲上台去打爆那个专业毁童年三百年的dj的头。

而就在这个想法愈演愈烈怎么都止不住谨然都在认真考虑用这个方法去替换明天跟《星火燎原》的编剧撕破脸的头条时——

舞台上的画风突然发生了改变。

小学生dj下班回家写作业去了。

台子上安静了三秒,紧接着,忽然碰触一大堆的白色烟雾,配合着四处闪烁的霓虹灯,舞台笼罩在一种(划掉)八十年代大上海歌舞厅的(划掉)神秘气氛中……坐在沙发上的黑发年轻人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扫了一眼,这个时候,他发现那光线昏暗的舞台后面,走上来了一个身材极为修长、却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其身高不俗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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