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卡普扣扣耳朵，不耐烦问道：“库赞,老夫什么时候教过你说话说一半的啊！”
青雉抬了下半闭起的眼皮，“黑炎格雷不会是海军派去当海贼的卧底吧？”
——那种海军介入不方便,只能用海贼身份做事的卧底。
就比如海上皇帝的争斗。
如果海军直接攻打，很容易会让其余皇帝感到紧张,抱团结盟。
但如果是四皇打四皇,那就是海贼内部的矛盾，很正常的兴衰更替。
身为大将,青雉听说过海军中的确存在一支特殊部队。
其名为SWORD，即利刃。
利刃的成员既是海军，又不是海军,简单来说,利刃就是已经辞职的海军，海军编号退还给了军队。
他们不必遵循任何命令，是一支可以自由行动的“游击队”,可以在没有上级许可的情况下就和四皇开战。
但相应的，海军和世界政府也不会对利刃成员的行动负责，随时都可能开除他们的军籍，甚至会抹除他们的存在。
单纯以描述来看，黑炎格雷的经历完全附和SWORD——背叛海军，成为海贼，随意和四皇开战。
青雉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联想的。
或许这么想，会让他日渐煎熬的内心变得好受一些。
正义是一个无形无质的东西。
有时候，他甚至都有些嫉妒当年那个在罗格镇酒馆侃侃而谈的男人。
大概就是——你经历了香波地天龙人虐杀，我经历了奥哈拉炮轰避难船，凭什么我还在迷茫纠结，你一个不高兴就能洒脱离开。
如果黑炎格雷没有背叛海军，而是成为了SWORD，会让他心里更好受一点吧。
但青雉也清楚，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顶着卡普一瞬间仿佛吃了恶魔果实般的嫌弃注视，青雉干笑两声，耸肩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哈哈，我看出来了。”卡普没什么感情的笑了两声。
“真亏你能想得出来，先不说那东西才建立了没几年，就说谁家派出的卧底能潜伏成敌方老大的。”
想想黑炎格雷即将达成的新成就，青雉无话可说。
卡普直接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格雷背叛海军，仅仅是因为…”
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形容，“他更适合当一个给别人制定规则的自由人，而他自己……”
卡普沉默了更长时间，“而他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过放在心里，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
青雉没有再说话，卡普则从口袋里掏啊掏的，拿出一袋拆封后还没吃完的仙贝。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个不停。
青雉叹了口气，换了另一个话题。
“话说…卡普先生，您知道黑炎格雷为什么要指定黄猿参与这次任务呢？”
卡普咬碎了仙贝，“估计波鲁萨利诺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吧。”
青雉：“什么？”
他为自己的同僚默默祈祷一秒。
*
“咳……”
咳出巨量鲜血，BIGMOM再无法轻易从废墟中站起身来。
隔着体外防御、直接作用在身体内的恐怖霸气几乎蔓延向了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感受到炙烫火焰在血管中蔓延燃烧，枯竭体内全部的水分。
伴随阵阵雷鸣，由母访炮·三千里化成的巨型女性在脱离BIGMOM掌控后，还在朝着目标发起疯狂攻击。
在它巨大体型的衬托下，被攻击的目标显得是那般的脆弱渺小。
但在这个世界，体型上的差距从来都不是判断实力的依据。
格雷抬起手，聒噪的狂风刮起他破损的衬衫衣角。
甚至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就见半空划过一道漆黑弧线，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下来。
狂风卷着四起的烟尘暂停在半空，声音也完全消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那刻平静。
下一秒，巍峨女性般的鸣光剑气从中间被人分开两半，足以震碎耳膜般的巨大爆炸声轰然而至。
一柄由火焰和霸气构成的长剑在BIGMOM身体上方凝聚，剑尖直指心脏。
BIGMOM脸上毫无惧色，有的只是满满的憎恨与怨毒。
伴随她周围陷入灵魂咒文发动时的阴暗色调，附近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身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受控的想要钻出。
“妈妈！”
夏洛特家族的子女们对这感觉再熟悉不过。
在极致的愤怒和劣势下，妈妈要通过夺人寿命这种能力，迅速恢复自身实力。
但如今还在这里的除了毫无恐惧的黑炎海贼，就是还在为她而战的子女们。
夏洛特家族对妈妈的恐惧深入骨髓。
因此当BIGMOM提问时，所有人的灵魂寿命都化作实质般的能量从体内渗出，迅速朝BIGMOM涌去。
一时间，周围竟全都是他们向妈妈求饶的声音。
BIGMOM要是会对他们心软，那也就不会使用灵魂咒文了。
格雷叹了口气，再不犹豫的挥下手臂，悬空巨剑直插对方身体。
灵魂汲取停止了，漆黑巨剑消失，BIGMOM双眼圆瞪，重伤昏迷。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格雷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蛋糕岛，在众人注视下抬起手臂，竖起手指。
“一，负隅顽抗、拒不投降，和玲玲一起被关进推进城里，和百兽海贼团一样成为历史！”
“一，立刻投降，带着你们的兄弟姐妹乘船离开，BIGMOM海贼团选拔新的船长。”
“以上，是你们唯一能做出的选择。”格雷沉声说道。
“海军正在赶来的路上，是想愚忠一个完全不在乎你们的妈妈，还是和更关心彼此的兄弟姐妹一起自由生活，就看你们自己了！”
是想愚忠后被关进永无天日的推进城，还是带着兄弟姐妹离开。
家族最大的哥哥，BIGMOM第一个儿L子，在妈妈失忆期间当过几年代理船长的佩罗斯佩罗几乎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我们走！”他重新凝聚起一根糖果手杖，带着满身狼藉大声下令。
“卡塔库栗、欧文、大福，快去准备船只！康珀特、蒙德、阿曼德，找齐疏散平民的弟弟妹妹！”
“大哥！”欧文还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但刚开口，就被佩罗斯佩罗瞪了回去。
“现在我是BIGMOM海贼团的代理船长！听我的，我们要马上离开这座岛！”
在大哥主动站出来替所有人做出选择后，众人也都在短暂的犹豫后，开始执行他的命令。
格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无奈抱怨一句。
“真是的，搞得我们像是坏人一样……算了，我们确实也不算好人。”
其实如果没有BIGMOM失忆这几年做铺垫，夏洛特家族中的不少人肯定会选择留下，哪怕结果已经注定。
但BIGMOM失去记忆变得无害的几年间，夏洛特家族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随时当作工具联姻出去，不需要担心触怒妈妈被夺去性命。
压在头顶上的巨石被搬开，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放松许多，和兄弟姐妹的相处也更加随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