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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为李世民剧透玄武门[历史直播](98)

作者: 三傻二疯 阅读记录

天子正在暗自思忖,却听天幕娓娓道来:

【不过,李少翁毕竟死得太过及时,还看不出什么危害。至于五利将军栾大,那干脆便是将武皇帝一家的裤衩子都给扒下来了。

栾大也是误入歧途的典范,他所擅长的方术,所谓令棋子“自相触击”,不过只是利用磁石的性质而已;但天然磁石的磁性很难掌握,栾大能够精确控制棋子的移动,说明在磁石的选择、打磨、磁性的强化上,都有了相当的心得。这种技术已经超出于原始的司南,而接近于成熟的指南针了。

只是可惜啊,方士选择用这珍贵的技术蒙蔽昏头昏脑的皇帝,而不是应用于战场,解决迷路的顽疾。

总而言之,栾大的方术远不如李少翁,暴露得当然也更快,更惨烈——元鼎四年,武皇帝见栾大而大悦,封乐通侯、拜五利将军,甚至将卫皇后的长女当利公主嫁给了他。仅仅一年之后,栾大暴露底细,被皇帝腰斩,爵位废除,顺带着连累整个皇室颜面扫地。

大概是耻辱实在太难忍受,栾大事件极大的刺激了皇帝对所谓神仙方术的疑心。自元鼎年间以后,皇帝渐渐不再相信方士,转而崇拜起胡巫、楚巫。

不过,方士的方术毕竟是经齐鲁文明陶冶过的学问,纵然满嘴胡言,吃相终究好看一点——他们炼丹求仙装神弄鬼,但也只是装神弄鬼,不过借此求财而已;至于胡人与楚地的巫师嘛,那就真是生猛火辣,无所不为,充满了原始部落那种天然而纯真的美。

简单来说,胡巫最擅长的,是巫蛊之术。

不错,几乎摧残西汉社稷、夷灭武皇帝三族、害死皇后至太子皇孙凡数百人的巫蛊,终于被胡巫推上了舞台。】

只听哐当一声响,皇帝手中的金盏骤然滑落,热水浇湿了他一裤裆。

第41章 匈奴

元朔元年七月二十八日的上午。中常侍春陀领宫人内监恭敬侍奉于宣室殿密室之外,忽听紧闭的殿门中隐约一声长呼,既似惊骇又似愤怒,仿佛还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痛苦。

内监们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要违抗严令,冲入殿中查看底细。但仅仅片刻功夫,便听殿门吱呀洞开,皇帝自殿中走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件长衫。

他漠然环视伏跪的内监宫人,面色僵硬而没有表情。森冷帝王积威之下,皇帝终于冷冷开口:

“乐成侯丁马从的长子丁义呢?”

春陀微微一愣,想一想后才记起皇帝所说的这丁义——乐成侯籍籍无名,其子更是平庸至极,不过仰仗父荫蔽做一个小小的朝议郎而已,平日连入朝议事拜谒丞相的资格都没有,怎么会骤然被天子注目?

中常侍善于窥伺皇帝的心意,仅仅稍一踌躇便恍然醒悟:固然丁义声明不显,但他却与皇帝宠信的方士李少君交好,据传学了不少李少君的方术,而今方士尸解化去,皇帝骤然召见史宽舒,用意不言而喻。

于是他赶紧俯身,态度恭谨:“陛下容禀,朝议郎丁氏应当在丞相府当值。”

皇帝呵了一声,面色愈发难看,震得满地的宫人不敢仰视。

“那就立刻把人带过来!”

他冷声下令,拂袖而去。只是抬脚跨过宣室殿门槛之时,动作却似乎有些不可查的僵硬。

·

皇帝的口气如此峻厉,下人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不过三刻钟的功夫,丁义便被两个大力的宦官连拖带拽,硬生生扯着狂奔了七八里地,满头大汗的跪伏于宣室殿台阶之下,犹自喘气连连。

皇帝似乎不打算赐给这个小臣入宣室殿觐见的荣幸,只是命人在台阶上设了个软榻,自己盘膝高距于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丁义颤抖的后脑勺。

如此静默片刻之后,眼见压力已经给足,皇帝终于冷冷开口:

“听说你与李少君交好,想来他传授了你不少方术。”

丁义不由微微一颤:他与李少君的确是相知莫逆、托妻献子的知己好友;李少君病重垂危之时,还特意将他请入家中,传授了几个绝密的丹方,说他迟钝愚鲁,实在不是当重臣的材料;但以此为立身之本,富贵也唾手可得。

……但听皇帝这个口气,这哪里是富贵唾手可得,这是三族的人头唾手可得吧?

丁义胆战心惊,一面拼命回忆李少君哪里得罪了皇帝,一面颤巍巍点头。却听皇帝漠然问询:

“那么,李少君点丹砂为黄金的本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二了?”

丁议郎额头的汗渗得更多了:李少君临死时倒真给过他几粒丹砂,口授过点金的秘方,但也嘱咐他要谨慎珍藏,不可妄示于人,尤其不能在皇帝面前展示。但现在至尊这样的声色俱厉,难道自己还真能硬顶下去不成?

方术这碗饭可太不好吃了……

眼见丁议郎战栗不语,皇帝心中真正是怒火中烧,愤懑难以遏制——先前李少君为公卿百官展示方术之时,都借口要祭祀神灵、驱逐恶鬼,不让大臣侍卫们近前谛观;但现在看来,那简直就是欲盖弥彰的骗术,毫无忌惮的愚弄。

当日祖父孝文皇帝为望气士新垣平所欺瞒,数十年来都是公卿诸侯口中的话柄,玷污了一世的圣名;如若李少君的事传扬出去,还真不知千秋万代以后,会有怎样的史评——

不,风评已经有了……皇帝回想起那“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丢人”的顺口溜,脸色难看得就好像又被烫了一次裤裆。

丁义当然察觉出了不对。但他委实不是当大官的材料,结结巴巴嘟囔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天子失去了耐心,冷声提问:

“丹砂炼金的把戏,要用硫磺、木炭是不是?”

丁义惶恐难言,说话愈发不得体:“陛,陛下圣明。这确实是李少君教给臣的方术……”

话一出口他忽觉不对,要是一开口就泄了老底,岂非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于是慌忙找补:

“李少君还教给了臣其他的方术,都能致神仙,通幽冥,妙用无穷。”

不提也罢,提神仙更是撩起了火气。皇帝几乎要咬牙了:

“方术?——什么方术?是磁石棋子自相触击,还是腹语召唤幽魂现身?抑或以符水劾制瘟神,合药愈疾?”

他一面举例,一面忍耐汹涌的火气:天幕抽选的那段视频果然是量大管饱,服务周到;不但详细列举了汉朝列位方士施展方术的原理,还在言谈之中阴阳怪气,嘲讽老刘家为江湖骗术所做的伟大贡献。这种被愚弄的羞耻与一无所获的失望混合,让他恨不能将牵涉者尽数下狱。

但真要尽数下狱,那便真是遗羞史册,以方士的那张利嘴,搞不好能造出个和焚书坑儒相媲美的典故……

皇帝正在与怒气搏斗。跪在下首的丁义却越听越觉不对,李少君曾向他解释过不少方术,但或许是脑子愚钝不谙义理,所能掌握的不过十中一二而已;听见皇帝这样的如数家珍,真正是惶惑而又惊异,甚至带了敬佩。他小心叩首,语气中大为钦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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