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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为李世民剧透玄武门[历史直播](164)

作者: 三傻二疯 阅读记录

如此扭曲夸张反复渲染,愈演愈不可收拾,等玄奘法师抵达龟兹国时,随行所遇见的老者已经在信誓旦旦向行商们宣扬,称这唐朝御弟和尚的孙徒弟原本是只野猴成精!

法师在旁默默听了片刻,终于遏制不住,合掌问礼:

“好叫长者知道,这位孙都督虽有大唐国县侯的爵位,但委实与山野间的猴子没有什么关系……”

高鼻深目的胡人老头茫然看着他,半日才以艰涩的汉语开口:

“什么猴来着?”

“老丈,不是什么猴,是大唐的爵位县侯……”

“县——县什么来着?”

“……大唐县侯。”

“大什么县侯来着?”

“……老丈您歇着吧,贫僧去化斋了。”

·

不过很可惜,玄奘法师并没有化到斋饭。事实上,他刚刚在龟兹国穿行数步,道旁的商贩护兵立刻就是一阵大乱,而后事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唐朝和尚来了,唐朝和尚来了!”

玄奘法师:?!!

可怜法师尚且在懵逼之中,便身不由己被护兵们涌着推入了龟兹王宫以内,只听宫内兵荒马乱乒乒乓乓一通乱响,一个衣着华贵的人物终于从人群中挤出,亲切的握住了法师的手,言语殷切而又热情:

“小王有失远迎,实在无礼,大师莫要见怪!不知大师此来,可带有大唐皇帝的旨意么?”

玄奘无语片刻,只能叹一口气:

“王上,贫僧不是唐朝的探子……”

“好的好的,大师怎么会是探子?大师的确不是探子!”国王一叠声答应,却又试探着发问:“不知大师的高徒何在?”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左右扫视,尤其注意空中的蝇虫——据最新的谣言,唐朝和尚那姓孙的徒弟除了毁天灭地以外,还多了一项变化随心的神通。

“王上,孙都督不是贫僧的徒弟,他也委实没有什么神通……”

“好的好的,没有神通!孙——孙都督一定没有神通!不过,不知大师此行何处?”

“贫僧是往天竺那烂陀寺求取真经的。”

“喔,天竺。”龟兹国王的脸色立刻松弛了下来:“原来是去攻占——不是——拜访天竺。只是此去山高水涨,法师可要随身带些钱财么?小王这里金银尽有。”

“出家人四大皆空,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贫僧多谢王上的美意。”

“不要金银?那不知土地可否?小王愿让出龟兹一半的国土,只求法师赐小王一个容身之所。”

玄奘法师又沉默了片刻。

“……王上,贫僧真的不是唐军的间谍。”

“是的是的,大师怎么会是唐军的间谍?谁再敢说小王割了谁的舌头——大师,龟兹国还有十余万人力,大师可以将青壮尽数带走,小王能守住祖先基业就心满意足了……”

·

被迫成为唐朝使者的玄奘法师在龟兹羁留了三月之久,其间无论他如何推辞解释,龟兹国王都是对对对是是是完全赞同,然后开出一个比一个更可怕的条件。这条件开到最后法师实在不敢再说话了,毕竟再让国王这么退让下去,估计玄奘法师只能留于龟兹正位为王了。

这种无奈的局面持续了很久,直到秋日百草枯黄,孙都督才率唐军姗姗来迟。接受了龟兹国王几近迫不及待的投降之后,孙大亮接见了困顿许久的法师,温言安慰以后亲身送法师出城。

临别之时,法师想起龟兹国王的话语,终究是心中一动,忍不住行礼发问:

“敢问都督,不知圣朝的大军,是否要前往……天竺?”

如若要前往天竺,那贫僧还西行什么?国内游么?

孙都督愣了一愣,随后微笑:

“天竺?天竺是王玄策的事——啊不,我是说陛下宽容仁厚,怎会无故兴兵?法师不必杞忧。”

玄奘法师踌躇片刻,越想越觉得自己绝不是杞忧。但他终究不好再多说什么,叹一口气后,只好作辞而去。

·

“玄奘法师送到边境了么?”

“……已经奉命送出去了。”

“为何迟疑?”

“陛下,长乐公主随行熟悉西域兵事时,似乎不慎把陛下御赐的《西游记》带了几页出去。”

皇帝沉吟片刻。

“……带去便带去吧,命门下发个急递,让公主留意一些。”

“是。只是《西游记》中鬼神之说甚多。如若西域诸国信以为真,恐怕会打搅法师清净。”

皇帝随意翻了一页书。

“这也不碍事。”他淡淡道:“让孙大亮多照看着些。对了,政事堂可以用朕的名义给西域诸国送一封信去,就说……”

皇帝似乎思索了片刻:

“——让法师好好的过去,否则朕就只有亲自过来了。”

第69章 大唐后事谈(二)

贞观六年五月,第一份西域的战报八百里加急送进了太极宫中。

一如皇帝与宰相重臣们在开战以前的庙算,西域绝无抵抗中原的力量,不过倚仗突厥的势力骑墙中立而已;一旦突厥受挫势力不展,那么征伐西域就的确是秋风扫落叶等闲不足奇,轻松写意得仿佛武装散步,甚至只需出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瓜州都督,便足以完成皇帝交付的重任。

当然,进军西域毕竟是关系国家方略的大事,送来的军报仍需圣上御览定夺。只是军报日复一日送来,除了叙述玄奘法师西行的消息之外,其余的消息委实不算新鲜。一开始呈报密奏时初担重任的孙大亮还激动难耐,在奏疏中洋洋洒洒极近铺陈之能事,描绘王师远征异域左操黄钺右秉白旄所当者破所击者服的赫赫武功,喜悦亢奋之情,实在溢于言表。

但在接连不断的大胜了十余次后,孙大亮似乎也被连续不断的捷报折磨压榨得才思耗竭,渐渐没有了往日长篇大论的兴致,奏报也渐转朴素:

【贞观五年八月五日,王师伐伊吾,鼓行而进,至王城,填堑围城,又为巢车,高十丈,俯瞰城中,战六日有余,遂克之;

贞观五年九月二十五日,伐高昌,战五日,斩首千余,克之;

贞观五年十二月八日,伐焉耆,克之;

……】

仅仅从奏报的长度上,皇帝都能窥伺出打了十几场胜仗的臣子那逐渐百无聊赖的心境。

当然,对于曾为天策上将的至尊而言,这种赢了又赢最终赢到麻木的感觉已经相当熟悉了。所以他也不在意孙大亮的这点心思,只是随手在战报上画一个圈,丢入一旁的木篓之中,预备上朝时与宰相议论,而后再小心抽出了战报附带的密褶。

相较于简单乏味的战争简报,这份密折就详尽了许多。孙大亮在奏折中仔细叙述了自己护送玄奘法师西行的经过,并一一回禀了大师的反应。显然,玄奘大师虽尔高蹈世外,但绝非一无所知的愚鲁僧人,仅仅只看唐军这声势浩大武装护送的架势,猜也能猜出几分底细来。

不过,虽然猜出了底细,但当孙大亮诚恳请托大师详细记录在天竺的诸多见闻之时,大师依旧一诺无辞,毫无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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