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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6)+番外

夏沅沅移开目光,重新往走廊的深处走。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房门紧闭锁着的房间。

她从房门旁边的盆栽下面摸出钥匙,然后打开门,开了灯。

这是一个满是女人风格的秀致房间。

铺着大红色丝绸床单的大床,床上是一模一样大红色的枕头和被子,被子和枕头的四角绣着浅金色的龙凤呈祥图案。床头的两个小几放着两座骨瓷台灯,骨瓷等下放着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面容秀气的女子,穿着一身暗花镶边的连衣裙,头上长长的披散在肩后,耳朵上带着一对小珍珠耳环,面上微微带笑,目光柔和,仿佛看着自己所珍视的人。

☆、5电话

房间里面的一切都还跟几年前一模一样,一丝一毫的没有变过。

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带着馨香的枕头、被子和小熊,床头小几上的骨瓷灯,挂着满满女人衣服的柜子,摆着化妆品的梳妆台。

书桌上放着的书、CD、台灯和盆景,以及相框里雍容秀致的女子。

房间的窗户上挂着窗纱,风吹过来,窗纱飞舞,她仿佛能看见,曾经这里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伴着飞舞的窗纱坐在书桌前安静的看书。

而那时候苏岩东在干什么呢,他或许就站在女子的身后,悲伤的、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在这座别墅里,苏岩东纵容她做任何的事,她甚至不怀疑她一把火将这里烧了,苏岩东也不会为此皱一下眉头。

但他唯一不允许的是她走进这个房间,动这里的任何东西。

当初她刚被逼着住进这里的时候,开始的半年她一直在跟苏岩东闹。脾气最坏的时候,她砸了这座宅子里能砸的任何东西,包括窗户上的玻璃和客厅里的东西。

但她砸碎一样东西,苏岩东就重新买回一样,他纵容着她的坏脾气,千依百顺的骄纵着她,予取予求,但唯一不肯答应的就是放她走。

后来她也闹累了,闹得再狠却总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便也没有力气再闹下去了。

后来她想,或许她不再坚持不再挣扎而选择妥协的从了他,或许她会好过一些。

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苏岩东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真心的喜欢她。他虽然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为了这一个理由,她也可以试着去原谅他。

只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连这些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选择顺从的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稍稍的有些好转,苏岩东为此也的确很高兴,会每天买礼物哄她,没事的时候也尽量在家陪她,她说院子里种的玫瑰花不好看,他便令人全部铲了种上她喜欢的蔷薇花。

后来她无意中闯进这个房间,苏岩东却对她发了脾气。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发脾气,他像个被人窥视了内心,又被人碰了自己珍视东西的男孩,恼怒的让她滚出这个房间。

她自小脑子钝,从前叶尽每次借事跟她表白她却听不懂而毫无反应的时候,他便会恨铁不成钢的拍着她的脑袋骂她“夏沅沅,你脑子生锈了吧,这么钝成这样。”

但便是她这个脑袋生锈的人,在见到那个房间的那一刻,也突然像是抓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上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她刚刚想通了打算跟他好好在一起,老天就来给她这么一击。

夏沅沅微微吸了吸鼻子,关了灯走出那个房间,重新锁上门,然后将钥匙原封不动放回盆栽的下面。

双手抱着有些发冷的身体,慢慢的想要走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路过客房时,她突然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手机的铃声。

苏岩东已经换了一个睡姿仰躺在床上,沉睡得不省人事对铃声毫无可闻。

那是王菲的《红豆》。

王菲空灵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唱着:“……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苏岩东一个大男人会用这么一首缠绵得要命的哥来做铃声。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连这一首歌都是有意义的。

她本不想管他的手机直接回房的,但在那一刻,她心里却敏感的生起了一丝异样,然后停在了客房门口怎么都挪不开脚。

她在房间门口顿了有五秒钟,然后便鬼使神差般的走进房间,拿起同他的上衣一起被扔在地上的电话。

那是一个来自国外的陌生号码。

夏沅沅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在接与不接中徘徊。

床上的苏岩东不舒服的转了个身,仿佛是被手机的铃声吵得不愉快,正想要醒过来。

夏沅沅看了苏岩东一眼,最终还是拿着电话进了浴室,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是寂静的沉默声,唯有轻浅的呼吸声从电话的那一头传过来。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有一个温婉的女声迟疑而小心翼翼的道:“岩东……”

那一声“岩东”说出口,接着又是久久的沉默,过了大约有十秒钟,那个女人才又接着道:“……我是苑苑。”

夏沅沅不说话,手机放在耳朵上就这样站着,放佛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她甚至忘了动一下。

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直接挂上电话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拿着电话不愿意放下。

或许是因为她长久的沉默让电话里的女人产生了怀疑,她又开口问道:“……是你吗,岩东?”

夏沅沅继续沉默着,过了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慢慢的张开口,哑着声音道:“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不要来打扰我们……”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她甚至还没有忘记将这个电话设置成黑名单,然后将通话记录从手机里删除掉。

她觉得心塞,胸口仿佛被什么塞住了,所有的情绪被堵在里面宣泄不出来,令她呼吸都有些顺畅不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上,两行清泪慢慢的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镜子里可怜的,悲哀的,悲痛的,绝望的脸……那样的自己,她甚至不敢再看下去。

她不由捂住嘴巴,啜泣着,慢慢的滑到了地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这样一个卑微的而又心里阴暗的人。

曾经骄傲的,风光霁月的夏沅沅到哪里去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除了丢了心,连自己也都丢了。

而在大洋的另一边,同样有个长发温婉的女子坐在床上,看着手里被挂断的手机默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抱着手看着外面景色发呆。

美国的这个时间正是中午,金色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上,院子里爬在篱笆上的蔷薇花也泛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阳关从玻璃墙中照进来,照在女子浅绿色的裙子上面,女子身上仿佛也蒙上了一层光晕,飘渺而出尘。

过了好一会之后,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俊秀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子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女子,不由垂了垂眉,过了一会又重新抬起来,然后问女子道:“苑苑,你给岩东打电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