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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42)

贺夫人听得更加心头冒火,----吉日?自己的儿子还等到吉日吗?因而冷笑道:“要说大姑娘今年十四也不小了,是该做人媳妇的时候,早点去了我们贺家,我也好抽空教导教导她。”

宋氏脸色微变,质问道:“贺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女儿,我还会教导不好她了?若是我的女儿不好,你们家还求做媳妇干什么?”抿了抿嘴,“若是贺夫人心里嫌弃,我看也不必勉强了。”

贺夫人原本是看宋氏不想嫁女儿,在气头上说得话,说完也觉得有些失礼,----正想打个圆场,不想宋氏却一副要退亲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勉强?是你们家不愿意勉强了吧?”

“太太……”贺家的下人小声唤了一句。

宋氏连着咳了一大串,喘息半天,“不知道贺夫人这话从何说起?你们贺家瞒着儿子病重的消息,我们也没说什么,现今又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何道理?”态度坚定的否决,“早就给阿慧算过命,一定要十六岁才能成亲,婚期绝对不能提前!”

十六岁?也就是还要等两年,贺衡哪里等得起?

贺夫人这才发现傅家人的“险恶用心”,居然想用一个“拖”字诀,生生拖到自己儿子死了,然后好另外高攀好的亲事!

心下越发恼火,口不择言道:“怎么着……,难道不愿意嫁了?莫不是另外攀上了高枝,就嫌弃我们家衡哥儿……”

“什么高枝?什么嫌弃?”宋氏气得上前抓住了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一声声怒道:“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如何受得起胡言乱语?今儿你若不给傅家一个解释,就休想出我傅家的大门!”

“你、你做什么?”贺夫人被她吓住了,----难不成还想要打人?被推宋氏攘的晃来晃去,急急的扯开她的手,“大家斯斯文文说话,怎么动起手来……”

“我的阿慧……”宋氏一副病中无力的样子,顺着力道踉跄后退了两步,像是气极了往后一栽,正巧磕在旁边的四方桌角上,生生把额角磕破流出血来,吓得一众丫头惊呼不已。

初盈一直站在旁边,没想到母亲这么“入戏”,居然不惜血本,又是急又是气,恨恨的睨了贺夫人一记。只是此刻自己还有任务,顿时放声大哭起来,“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一面说,一面哇哇大哭往外面跑,“快来人啊,娘要被人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1.修改了谢家大哥的名字,现在叫做谢长珩(héng),大家请把弯弯的那个大爷形象自动抹去,谢同学人家是大帅锅啦~~~

2.删去了皇后被废的情节,改为太子被弹劾,许皇后早年已经亡故~~~~

25、云烟(中)

初慧早知道贺夫人过来了,只是现今不便见面,就一直在自己的屋子等消息,谁知道没过多会儿,就听见妹妹在外头大哭,赶忙推门出去。

“姐……”初盈一面哭,一面扯着她往正屋去,“大姐快一点,方才娘被人推了一把,头都磕破了……”

初慧闻言大惊,赶忙带着妹妹上了台阶进门。

一进门先看见惊慌失措的贺夫人,顾不上多问,便急急进了里屋,----只见母亲额头上的血迹还没擦净,织锦等人正在旁边帮着包扎,不由急道:“娘,你没事吧?”回头喝斥丫头们,“快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宋氏原是想说几句话宽慰女儿,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皱眉扶着额头,“脑子里头疼的紧,头晕眼花的……”又唤宋妈妈,“你出去送客罢。”

初慧顿时想起贺夫人来,----眼下是在自己家里,除了贺夫人,还有谁敢对母亲动手动脚?!更不用想,难听的话必定说了不少!

“你在这儿陪着娘。”初慧交代了妹妹一句,掀了帘子出门,眼里尽是怒气,看向贺夫人问道:“我们傅家究竟做了什么,惹得夫人大打出手?”见她不答,等了一会儿,冷声道:“你们贺家不义在先,如今又逼上门来,如此不仁不义的人家,我傅初慧绝不会嫁!”

贺夫人一阵语塞,知道自己莽撞闯了祸,把事情越弄越糟,心下却委屈的很,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张了半天的嘴,方才挤出一句,“大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曾动手,是你母亲自己……”

“贺夫人!”初慧当即打断,恼道:“难道你想说,是我娘故意跌倒陷害你吗?”她并非那种一味懦弱的女子,说话更是一阵见血,“我倒是要问问,夫人今天是过来做什么的?有什么好事,且说出来大家听听。”

----说自己是来提前婚前,赶在儿子病死之前娶媳妇的?这种话,贺夫人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傅家的人虽然有些鬼鬼祟祟,但是自己手上并没有把柄,说来还是冲动了,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跑过来。

贺夫人语塞了半晌,心里憋屈,更有说不出的烦恼,叹道:“罢了,罢了。”

初慧并非爱逞嘴角之理的女子,尽管对贺家厌恶万分,但也不想吵得天翻地覆,只是冷冷道:“送客!”

贺夫人又羞又气又恼,脸上更是挂不住,一个字也没再说,连下人都没叫就匆匆出了门。回到家,一个人独自闷闷坐了半天,等到中午丈夫回来,这才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急急忙忙把在傅家的事说了。

“我……,我当时是气糊涂了。”贺夫人心里不无委屈,又受了一大顿气,加之想起病重的儿子,忍不住眼泪直掉,“那知道……,那知道会闹出这种事,如今可怎么办才好,这亲事怕是不成了。”

贺老爷脸色微沉,沉默不语凝思了一阵,悠悠道:“……好生厉害的圈套。”

“圈套?”贺夫人本来还有些愧疚,此时被丈夫一点拨,忽地清楚起来,“老爷你是说……,这是傅家的人故意……,故意让我跳进去的?”继而一想先前的事,傅家母女不就是设过一个圈套?越想越是心惊,喃喃道:“不错,他们家一向都是狡诈的。”

“哼,蠢妇!”贺老爷斥了妻子一句,连声问道:“你当傅家是什么人家?傅老爷子和傅大老爷是什么人?岂能由得别人随随便便闹上门去?”顿了顿,“看来……,他们家是铁了心要退亲了!”

贺夫人想起今儿在傅家受的气,想起未来媳妇的惺惺作态,越发得添堵,忍不住恨恨啐道:“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竟然连从一而终的道理都不懂!不知廉耻!”

“行了,行了。”贺老爷虽然也是生气,但是心下更恼妻子愚笨,把贺家推到了不仁不义的境地,----先是隐瞒儿子病情被人公之于众,接着又是闹上门去逼亲,还让亲家夫人受了伤,这门亲事想不退都不行!

而且就算退了,贺家也要被人唾弃鄙视!

将来即便儿子命大,活了下来,可是贺家名声信誉尽失,还有哪家的姑娘敢做贺家媳妇?又或者儿子知道了消息,被此事一气,没准就把小命彻底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