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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181)

初盈脸色大变,“不是已经了了吗?怎么还闹到……”语音微顿,“难道……,是孙家的人?还是……”

“不管是谁,都已经闹出来了。”

“长珩。”初盈忍不住去抓他的手,感受温暖传递过来,心里方才安定一些,低声喃喃道:“既然是别人有心挑事,初芸她们又投了本钱,只怕会连我家也扯上,甚至皇后娘娘……”

谢长珩抬眸看向妻子,----很聪慧,一下子就看破的问题的核心,甚至在这件事上早就有担心,可惜还是阴差阳错闹出了事。

眼下没有心情夸赞妻子,颔首道:“只怕是避不开的。”

“大爷,奶奶。”凝珠隔着帘子,在外头道:“二爷和二奶奶过来了。”

初盈心情正烦着,懒懒道:“让人进来。”

“大哥大嫂。”谢长盛一进门就道:“兄弟刚才才知道,昨儿黄氏过来冒犯了大哥大嫂,已经训斥过她,今儿是带人过来赔罪的。”

盛二奶奶看了看丈夫,扭扭捏捏道:“大哥、大嫂……”

“行了!”谢长珩打断了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本折子,摔在兄弟的怀里,“冒犯了哥哥嫂嫂不要紧,你自己先看看这个!”

谢长盛只是八品微末小官,没有上早朝的资格,眼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速打开折子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怎么了?”盛二奶奶不安问道。

“你干得好事!”谢长盛的脸色变了又变,当下高声,“早说让你把事情了结,偏不听,眼下闹出大事满意了吧!”

盛二奶奶一头雾水不知所以,委屈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什-么-事?”谢长盛气得要扬手打人,却被哥哥拉住。

“老二,够了!”

盛二奶奶吓得不轻,赶忙朝旁边躲闪,哭道:“大嫂救我……”

初盈啼笑皆非,这下子想起自己是大嫂了?

谢长珩松开了弟弟,沉下脸来,“俗话说,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有什么话两个人回去说,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再说了,你现在打她有什么用?”

谢长盛不敢跟哥哥顶嘴,----从自己记事起,哥哥就样样儿都比自己好,出身好、才学好、心智好,自己没有一样比得过的。

这辈子都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抬不起头。

原本以为有了去外省的机会,自己努努力、用点心,就算比不过哥哥,至少也能混得有声有色,活得不那么憋屈的慌。

可是现在,一切的梦都被粉碎了。

谢家被人弹劾,事情起因还是因为妻子开的米铺,被缠上了这种事,哪里还能够高升去外省?想都不要再想!

更叫自己担心的是,一旦事情往朝堂上扯,鸡毛蒜皮也可能变成滔天大祸,还不知道有什么在后面等着自己,等着谢家!

----这叫他如何能够不恨妻子?如何忍耐的住?!

谢长珩却没空安抚弟弟的情绪,交待了几句,直接打发了小夫妻俩回去,大约一时间也想不出好主意,朝外道:“摆饭。”

初盈跟着他出去,没滋没味的吃了午饭。

“我出去一趟。”谢长珩喝了半盏消食茶,站起身,因怕妻子挂念担心,又道:“这件事最后肯定会闹大,我去你家一趟,和岳父他们商量一下应对的法子,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好。”初盈给他找来披风系好,仰面道:“早点回来。”

“没事的。”谢长珩看着那张莹白粉透的小脸,满满担心的黑眸,心里一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只要在家好好呆着,看好家里的事就行,外面有我呢,自己别去胡思乱想了。”

初盈看着他出了门,自己回到窗台边坐下,----想起在深宫里的姐姐,不由自主的往皇宫方向看了一眼。

----没想到,小泥鳅也翻出了大浪。

孙家正愁逮不住傅家的把柄,这下子可好,巴巴的专门送上去,有的没的少不了扯上一大堆,怎么想都是件头疼的事。

苦了姐姐,在宫里的日子只怕更难熬了。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这些天睡眠不足,还在头疼中,今天这章比较肥,算是补上前天少更的三千字吧~~

等休息好了,有精力的时候会多码字的~~

PS:这是一个一连串的事件,一步一步来~~

107、浪涌(中)

谢长珩虽然不是傅家的常客,但家里上下都知道,这位姑爷是最讨夫人欢心的,一面有人进去通报,一面将他引到了内院。

傅兆臣亲自应了出来,说道:“娘那边等会儿再去问安,祖父和父亲都在书房,听说你来了,让先过去说话。”

事有轻重缓急,人情客套可以先放在一旁。

----在解决外面的大事上头,妇人不能身份辈分高低,一律是被放在后面的,或者说是被彻底忽略了。

“好,那先失礼了。”谢长珩微笑跟在大舅兄后面,神色从容平静。

书房里,傅希直身姿如钟端坐在太师椅内,他一向身量清瘦,虽然年逾六十,仍然还是精神奕奕的,气势内敛深沉如海。

倒衬得儿子和孙子面目平庸、谨慎守成,没有半分出挑之处。

说起来,傅家身为后族却人丁单薄、子弟稀少,无人挑得起大梁,傅家老爷子也着急的很,故而对孙女婿谢长珩颇为看重。

“长珩有何见解?”傅希直开门见山问道。

谢长珩先朝长辈行了礼,然后方道:“依晚辈之见,既然对方有意要把事情闹大,横竖都不避不开,那咱们不如迎面而上。”

“迎面而上?”傅兆臣看了看祖父,----自己一心想要避开这事,妹夫却提出了相反的论调,不过既然是来大家商量的,也就没急着打断。

傅希直颔首道:“接着说。”

“说白了,对方就是想借机打击后族势力。”谢长珩继续分析,说道:“可是即便按照律法上走一遭,该赔的赔,该抚恤的抚恤,不过搭进去几个米店的人。”顿了顿,“如果我们刻意回避,或者强行把事情压下去,反倒会让对方抓住把柄,少不了几条‘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的罪名。”

若是傅家轻而易举就把事情摆平,不光会惹得孙家不满,只怕皇帝也要忌惮,反倒生出后族权高的流言。

----这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傅兆臣插话道:“便是我们认了,只怕孙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是自然。”谢长珩来之前就已经仔细琢磨过,大致有了一个朦胧的主意,只是事关重大,单凭自己一个人周转不起来。

还得岳祖父和岳父等人合力,甚至……,还要皇帝那边默许,才能够以退为进,诱使孙家的人要上鱼饵。

傅希直见他似乎胸有成竹,笑道:“看来长珩倒是不着急。”

其实自己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不过更希望看到小辈们的见解,毕竟年纪大了,总不能事事替儿孙们筹划,还得让他们多历练历练。

“我的意见。”谢长珩微有沉默,方道:“该罚的咱们就认罚,不仅要罚,而且还要狠狠的罚,罪名只管往重了里定。”凤目微微眯起,一抹冷光忽闪而过,“毕竟不是什么滔天大罪,损失终究有限,……舍不得孩子不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