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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137)

要不然,也不至于挺个大肚子赶过来。

这边初盈出了门,对马峥喊了一声,“二姐夫。”又问,“二姐怎么没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马峥面带喜色,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压住,回道:“是有喜了。”

又怀上了?初盈吃惊,记得大妞妞才得半岁吧。

这么急,这么拼命,只不过……,姐姐的孕气也不错。

“头几个月最要紧,让她好好歇着。”宋氏客套了几句,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两个庶出的女儿都怀上了,嫡亲的小女儿却没消息,实在是有些失望。

初珍就坐在旁边,感受到了嫡母身上的不快气息,赶忙低下了头。

“芸姐儿跟你说什么?”宋氏问道。

初盈笑了笑,“她想合伙开个铺子。”

“怪道这么勤快,大着肚子还四处乱跑。”宋氏对初芸一向不喜欢,加上之前这个庶女又不听话,陶姨娘也不大安分,冷笑道:“什么合伙?是你出本钱、出人脉,顺便再把铺子都盘好,汪家只等着分钱吧。”

----初芸还真的是这个主意。

初盈反正没打算做这事儿,加上心里有事,也就懒得多说,只道:“她说她的,我又不会傻得给人做棒槌。”

“不说她了。”宋氏眼下忙着也没空,好不容易才抽出点时间,单独和女儿说话,自然得说更要紧的,压低了声音,“还是没有消息吗?”

初盈的声音有点怯,“没有。”

宋氏又问:“长珩对你好不好?”

这样的直白,想起最近一段日子的频繁,即便是对着母亲初盈也不由红了脸,垂着眼帘,“挺、挺好的。”

“那……”宋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末了叹气,“罢了,这种事也急不来,心情越紧张反而越不好,你且放宽心一些。”

放宽心?自己怎么能放宽的了?

初盈虽然不想扫母亲的兴,但是难得回来一趟,忍不住直说了,“娘,眼下可是祖母的孝期。”

按规矩,外嫁女为无须为祖父母守孝的,避忌一下过了头七即可。

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都数有体面的官宦人家,为了显个“孝”字,像初盈这种情况,都得为祖父母守孝一段时日。

少则半月一月,多则三个月左右,得看娘家的重要程度来决定。

初慧是皇后,初盈更要在“孝”字上做表率,少说也有两、三个月时间,不能跟谢长珩同房,至少这期间不能怀孕闹出来,平日还得吃吃素什么的。

宋氏怔了怔,方才领悟到了女儿意思,诧异道:“那两个丫头还没侍寝?”

初盈满目黯然,应道:“没有。”

“看来长珩待你是真的好。”宋氏反倒松了口气,继而道:“这种事,没有那个主母避得开,你心里不痛快,但是也不要因小失大。”

----连母亲也这样劝自己。

初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还像从前未出阁时,搂着母亲赖在怀里,“娘。”只有在这个时刻,心里才是最最踏实的。

宋氏想安抚几句,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女儿又不傻,那些道理不会不明白,只是做为女人,想着丈夫要去找丫头,谁的心里会没个坎儿?偏生自己还不能由着、纵着,不然吃亏的还是女儿。

到了中午,谢长珩果然得了信赶了过来。

换了一身莲白色的素面长袍,头上的翡翠簪子也换了,改做白玉的,通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鲜亮的东西。

看得出来,对嫡妻的娘家很是尊重。

宋氏极为喜欢这个小女婿,人出挑,又能干,每每跟那些官家太太说话时,总是要惹来一阵艳羡的。

----大女婿虽然尊贵无比,但却高高在上亲近不得。

“岳父、岳母。”谢长珩恭恭敬敬行了礼,寒暄了几句,然后看向妻子,----目光明亮清澈,有一种下定决心后的冷静。

好好的,有什么事要做决定?

念头一闪而过,眼下却不是深究的时候。于是陪着妻子,跟岳父岳母道了恼,善解人意的询问了丧事事宜,尽够了做女婿的本分。

傅母一病将近十年,傅文渊虽然难过,到底也说不上撕心裂肺的伤心,见跟前站了半屋子的人,吩咐道:“都先去吃个饭歇一歇。”

谢长珩和马峥、汪宗元,跟着傅文渊父子出去,初盈则留了下来,陪着母亲嫂嫂姐妹们吃饭,----今年倒是多了一个人,傅家二房的二奶奶的金氏。

初盈对她的印象平平,容貌不出挑,有些小里小气,但是说话嘴很巧,----兆荣虽然是长子却是庶出,太好的媳妇,大约二婶马氏也不会娶给他。

因为家中有长辈过世,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宪哥儿几个小辈们也不敢多话,一顿饭吃得沉闷无比。

忙了半日,初盈和谢长珩坐马车回了府。

今日是才出了消息,正经过来拜祭还得三日后。

想着过几日还能回娘家,初盈觉得舒心了些,早先想好的话,也有了稳定的情绪说出口,“我想过了,先封雨桐做姨娘吧。”

谢长珩正在桌边悠悠的喝着茶,闻言若有所思,----原来是这么一个决定。

初盈生怕自己说得慢了,等下就不流畅了,一口气道:“祖母过世,我总归是要守一段日子的,再说我都过门好几个月了。”心里到底有点难过,“往后一段时间,你住我那儿不合适,况且雨桐服侍你那么些年,也该封个姨娘。”

以谢长珩的心思,岂会看不出妻子隐藏的那一点不情愿?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好了不少,颔首道:“你看着安排好了。”

初盈“嗯”了一声,走到窗台边,随手拣了一个没做完的荷包,埋头绣了起来。

谢长珩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还有那莹润香甜的嘴唇,脖颈间白皙如玉的肌肤,忍不住喊了一声,“阿盈?”

鬼使神差的,上前伸出手把人搂进了怀里。

初盈用力挣了挣,奈何女子力气薄,且谢长珩平时是有练剑的,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书生,根本挣不脱,急道:“当心针扎着你!”

“别动!”谢长珩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附耳道:“门还没关。”

初盈怔了一下,猛地觉得手肘碰到了什么东西,脸上“唰”的烧成了一块红布,立马不敢再动了。

忍不住又羞又恼,低声啐道:“你也不害臊!”

“我为什么要害臊?”谢长珩觉得好笑,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这样,况且面对的是自己的妻子,又不是外头别的女人。

“让我坐起来。”初盈不敢高声,恨恨的瞪了丈夫一眼。

谢长珩松了手,上前关了门回来,再次抱住人,埋首在那雪白的脖颈间,不断的轻怜密爱,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低低唤道:“阿盈……”

只要自己肯,今日肯定是一场如鱼得水的欢好。

可是初盈心里却生出不愿意,----凭什么自己左右为难,想着推他去找通房,他却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这个世道,对女人真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