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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123)

雨桐看了看自家公子爷,再看了看主母,低了头跟着秋绫等人一起出去。

谢长珩等人关上了门,自己找了椅子坐下,淡声道:“下个月初九是皇上的万寿节,会有不少外省官员入京觐见,本来我筹划的差不多,找个机会安排一下,应该可以将清屏公主嫁出外省,以后再无后顾之忧。”

初盈抬头看着他,这种理智的语气让人觉得好陌生。

“叶兰舟的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谢长珩坐的位置侧对月光,勾勒出他那无可挑剔的脸部轮廓,俊美的五官,让人忍不住目光流连不舍。

初盈却只看见那双眼睛,深沉、冷静,好似一泓深过千尺的无波湖水。

谢长珩继续说道:“你可不相信我。”顿了顿,语调平静,“但是你用理智想一想,难道我是疯了吗?会用这种蠢办法,让自己的妻子永远记住别的男人?”

不知道为何,初盈突然打了个冷颤。

“信与不信,你自己想过以后再做决定。”

初盈说不出一句话,----自己努力过,想要忘掉前世的所有事情,好好的过今生,他也曾放慢过一点点脚步,让自己适应他的轨迹。

但是自己只走错了一步,他就转身离去。

撒娇、耍赖、扮天真,忍住不要发脾气,两个人关系,好不容易才破开的一丝缝隙,一转眼就这么消失了。

本来应该伤心难过的,可是却点了点头,“不用想了,我知道你没有撒谎。”

并非相信与不相信的问题,而是谢长珩如果要算计叶兰舟,要瞒住自己,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而不是现在这样马脚大露。

这一点,自己应该早一点想到的。

如果说他方才还有一丝失去理智,直接当面质问自己,不管不顾坚持要出门,那么现在应该完全冷静下来了。

知道在人前维护夫妻和睦的景象,记得给自己带东西,也并没有因为拌了嘴,就立马赌气跑到通房那里去睡觉。

他用最冷静的态度跟自己解释了,把一切改做的都做了,做到了最好。

没有错,却让自己觉得压抑的难以呼吸。

“早点睡罢。”谢长珩自己先上了床,本来还有一句要说的话,说了应该能让妻子感到安心许多,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到底还是一丝不甘心,一丝执念。

做不到完全无所谓,想以此作为惩罚,看妻子因为担心别人而难过,那样的话,自己是不是也会死心的快一些,今后过得更加理智。

有些东西一旦落下种子,就会慢慢发芽。

尽管眼下还是那么的脆弱,轻易就能摧毁,甚至不会因此感到太过心疼,但是不知道为何,还让它继续的长在了那里。

或许只是想看一看,最后是怎样枯萎的吧?

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才会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末尾有点意识流了,没看懂的不要掐我,不过还是挺肥的,是本来写好又追加上去的~~~冒泡吧,某颜会替初盈找回场子的,O(∩_∩)O~

初盈:“我可是某颜的亲闺女,谢狐狸你等着!”

谢某人:“风太大,没听见,没听见……”

76、 龃龉(下)

同床异梦的滋味真不好受。

初盈煎熬了大半晚上,直到谢长珩早早的起床梳洗,伺候着他出了门,倒回来睡回笼觉方才好一些,却是心里乱乱的睡不着。

早上去给婆婆请安时,不免带出一丝疲倦来。

谢夫人一如往常说着闲话,聊着家常闲篇,等到两个儿媳都告退下去,方才留下苏妈妈问道:“老大媳妇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苏妈妈叫了一个妥当的丫头,略略打听,方才知道小两口昨晚拌嘴了。

“长珩没吃晚饭?”谢夫人语气里带出惊讶,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大儿子一向是稳重老成的性子,忍不住一笑,“老大还知道跟媳妇拌嘴?还赌气不吃饭?”

“夫人。”苏妈妈嗔道:“你这个做婆婆的还有心思笑,不说调和调和。”

“这哪是婆婆能够管的?”谢夫人收敛了笑意,神色清明,“这世上,岂有不拌嘴的两口子?你让个台阶,我再说句好话也就过来了。”

苏妈妈感慨道:“就怕他们年轻人一时气盛,不懂得这个道理。”

谢夫人静了片刻,吩咐道:“把那扭花金锁的桃枝木盒子拿出来。”

等着苏妈妈拿来了盒子打开,开了锁,在第二层的宝石簪子了挑了挑,拣出一支三面的赤金镶玉瑞鸟长簪,做工精细、光华璀璨,端头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艳丽的仿若要滴出血来。

“夫人要把这个送出去?”苏妈妈眼里有点不舍,嘴里唠叨道:“这可是当年夫人压箱底的陪嫁,就算现在戴着花哨,留着闲了看看也是好的。”

谢夫人笑道:“戴着儿媳妇的头上岂不更好看些?”

苏妈妈闻言一笑,“夫人倒是大方。”

谢夫人拿着簪子在手里转了转,看得出来很是喜欢,“那时候长珩在大牢里呆着,老大媳妇还能想着给我做鞋穿,就当得起这根宝石簪子。”继而趣道:“你才说让我调和调和,这会儿又小家子气不舍得了。”

“是,我小气。”苏妈妈顺着话头自嘲了一句,又笑了笑,单独找了一个小盒子装了宝石长簪,出门找到大丫头良辰,“去大奶奶的院子传个话,就说夫人得闲翻起首饰盒子,有支金簪要给大奶奶,让派个妥当的人过来拿。”

良辰是谢夫人身边最得意的丫头,当下心神领会,去了没多久,便把雨桐领了回来。

雨桐进门请了安,“见过夫人。”

苏妈妈关了门立在门边,谢夫人问道:“昨儿可有什么事?”

雨桐听了,神色稍有迟疑。

这话可不是好答的,夫人只问了有没有事,可没问大爷大奶奶有没有拌嘴。

但是既然专门叫了人过来 ,肯定是有话要问,----说轻了,夫人不满意,说重了,就是在背后嚼主子的闲话。

“也没什么。”雨桐斟酌着说词,尽量用不带感□彩的语气,回道:“就是晚间吃饭的时候,马上都快要摆饭,大爷却突然有事出去了,在外头吃了饭才回来的。”

“再没有别的事了?”谢夫人问道。

雨桐摇头,“别的,婢子就不知道了。”

----别的人可能真不知道,但自己其实隐约知道一点点。

当时秋绫折花送进来时,自己正在把洗脸的残水端出去,隐约听到了一耳朵,说是什么清屏公主找了驸马。

接着是傅家的人来了,大奶奶就带着礼物跟着回了娘家。

在这之后并没有事发生,然后公子爷回来时脸色不大好,还问了一句,“你们奶奶那儿去了?”,再后来,大奶奶回来进了屋,就和公子爷拌嘴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事,----应该就是,那个未来的清平驸马吧。

雨桐从上房告退,缓缓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