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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78)

至于豫康公主,对于阮氏来说更是一个遥远的存在。

再说不是已经将人送回来了,又另外给孙子订了亲事,怎么又想起了外孙女?阮氏从小到大,嫡母的亲娘倒是见过几回,当然谈不上亲热,至于自己真正的亲祖母,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在她看来,女儿嫁了都是泼出去的水,更何况隔了一层的外孙女?是因为养了十年有感情,还是因为天底下的外祖母差别迥异?居然还有远隔千里,却始终都惦记着外孙女儿的!

阮氏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还有江家的人!”孔老太爷恼火的不行,——因为丢了官,竟然被一个小辈直接追问,可要不是儿媳胡来,又何至于此?想到此处,狠狠的瞪了阮氏一眼,“你可别忘记了,仪姐儿已经是江家的媳妇!你们老爷是个耳根子软的,江家的哥儿可不是,人家放了话的,只要仪姐儿平平安安出嫁,别的一概好商量。”

孔老太太听出点味道来,忙问:“那嫁妆……”

孔老太爷没好气道:“咱们家还拿得出什么嫁妆?”又看向阮氏,“如今仪姐儿已是两手空空,再有这么一个母亲,还能备份丰厚的妆奁不成?”

阮氏又羞又恼,偏生不敢顶撞一个字。

“那也不能太寒碜了。”孔老太太想了想,道:“毕竟是要嫁到江家去了,回头我那里还有几件旧东西,好歹给添上一点,不然怎么好意思送出门?省得叫人笑话。”

孔老太爷骂了半晌,气顺了不少,方才冷冷道:“那几个小畜生,居然敢打起自己的姐姐来,若不是念在年幼的份上,早叫人打断他们的腿!通通到佛堂去跪半天!”又瞪了儿子一眼,“子不教父之过,你可别误了自己的儿子!”

孔仲庭亦觉得儿子们太淘气,连小女儿也跟着闹,况且父亲都发话了,借着这个机会罚一罚,让他们长点记性也好,因此没再多言。

阮氏虽然万分不愿意,但委实不敢在公公面前顶嘴,只是暗地里恨得咬牙。

孔老太爷看了她一眼,又道:“从今天起,你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每天写三篇《妇德》,免得再插手仪姐儿的事。若再妄为……”略作停顿,形成一股气势压力,“不用仲庭写休书,孔家便先不认你这个儿媳!”

孔老太太打圆场道:“好了,让儿子媳妇都下去吧。”

不是孔老太太向着阮氏,只因如今大老爷不在了,只剩下二老爷是自己亲生的,阮氏又生下了三个儿子,那可是将来孔家的后继之人。说一千道一万,孔老太太再不喜欢二儿媳,却也得依靠二房的儿孙们,所以稍稍劝了一句。

再说休妻这种事,——孙女再过半年就要出嫁,继母如何能休?且不说对孙女的名声影响太大,孔家也丢不起这个脸!更别说,传出什么挪动元配嫁妆的丑闻了。

而孔老太爷,想的则要更加深一层次。

眼下孔家正在风雨飘零之际,万一逼急了阮氏,事情越闹越大收不了场,再扯出用嫁妆添亏空之事,那可就麻烦大了。

即便是真的要休,也只能等将来风平浪静之时,悄悄的送了人走。

孔老太爷冷哼道:“连个媳妇都管不好!哪里及得上你大哥半分?

雷霆(下)

雷霆(下)

“听说,老爷已经还了姚家的钱。”素莺温柔的替玉仪摘下头饰,又熟练的打散了头发,彩鹃坐在旁边收拾东西,继续说道:“老太太派了如意和两个婆子过去,专门看着那一位,想来往后应该安生些了。”

“但愿如此。”玉仪自己拿了梳子,通起头发来,细细声道:“若不是这样,我真担心她再闹点什么出来。”

彩鹃轻轻哼了一声,“小姐别担心,还有那边的事还没发呢。”

素莺抿嘴笑道:“那三万两银子不过是个虚影儿,看着捐了可惜,实在却是帮了小姐的大忙,不然谁肯替小姐出头?眼下若是江家把婚期提前,那就更好了。”

玉仪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笑道:“这一忙都忘了顾上你们,等往后安定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俩好好嫁了。”

彩鹃笑着嗔道:“小姐就会拿人打趣,自己才是正正经经的待嫁娘呢。”又将声音放低了一些,“仿佛听说,明儿家里就要卖人……”

“嗯。”玉仪点了点头,“碧如颜色好,这件事应该比较容易办的。”

第二天,孔府叫来了正经的人牙子,准备卖掉多余的小厮仆妇,也好为家里节省一笔开支。那人牙子早收了好处,笑着道:“有位江西的富商,说是想买一个俊俏的做屋里人,先挑几个漂亮点的吧。”

要说漂亮,碧如在丫头里虽然不敢说第一,但绝对是名列前茅,那人牙子一眼就看“中”了,讨价还价一番,最后愿意出四十两银子。后头又陆陆续续挑走了几个,这一来孔家倒小小收回一笔。

到了人牙子的住处,便有“江西富商”的仆人来接人。那人牙子一倒手,便整整赚了二十两银子,高兴的不得了,对着碧如恭喜了一番,“姑娘你颜色俏,这一去必定是做姨娘的了。”

碧如坐上了马车,被拉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这是姑娘的卖身契。”来人当着碧如的面,买那薄薄的一张纸撕毁了,说道:“姑娘先在这里歇一歇,你哥哥下午就能赶来接人。”

“替我谢谢三小姐。”碧如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眼泪直掉,哭得泣不成声,好半天才渐渐平复,“等我回去,必定给三小姐立一个长生牌位,日日上香供奉,保佑三小姐从此平平安安。”

等这话传回玉仪的耳朵里时,只是笑了笑。

“总算是弄好了。”玉仪松了一口气,有些满足的看着自己做的鞋子,感觉还是挺漂亮的,抬头笑道:“快点找个盒子装好,让人赶紧送到京城里去。”

彩鹃笑着应了,自去找人交代安排不提。

阮氏安静下来了。

玉娇、承文几个日子也不好过,在孔老太爷的命令下,全部跪足了半天,最后一个个哭爹叫娘,连着几日都赖在床上不愿动弹。

玉娇身为姐姐年纪最大,对家里的变化更加清楚一些。母亲被人看管住了,父亲最近也没有好脸色,丫头婆子们窃窃私语,一切都在昭示着自己这方的落败。

可是她到底还不足十岁,心中虽恨却也没有办法。

于是找到赵荣家的,气鼓鼓道:“你说,最近是不是都因为那人搞的鬼?不就是我们打了她,有本事打回来好了!这么恶毒,可算把母亲给害惨了。”

“是不是的,我也不好说。”赵荣家的也是郁郁不得志,主母一倒,自己也跟着不来势了。况且如今孔家这般倒霉,又还有什么可争得?可惜自己是阮氏的陪嫁,到死都走不掉,不然早就另想出路了。

玉娇恨恨道:“咱们想个法子,叫她嫁不成气死她!”

“好。”赵荣家的敷衍了一句,心下还真不愿意再掺和进去。她可不是小孩子,看不出如今形势的变化,——孔家眼看不行了,孔老太爷这辈子的官运断了,老爷也走不了仕途,这个时侯江家可是要紧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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