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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7)

此番三小姐回去,还不知道是谁降服了谁呢。

汪婆子连连点头,“没错,咱们还是别淌这趟浑水的好。”接着咂了咂嘴,又道:“不过三小姐到底是养在公主府的,那通身的气派,可真是没得说,把府里几位小姐都比下去了。”

“可惜啊。”二管家摇摇头,不看好道:“没了亲娘做依傍,将来谁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一个姑娘家长得美不美,人聪不聪明倒是次要的,最终还得看命好不好。

有句话叫做“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哪怕你没出阁时是个天仙,只要一朝嫁错了人,这一辈子便算是毁了。

这话不便深说下去,再说就要涉及到孔府主子,几个人心神领会一笑,转而丢开说起闲话来。汪婆子是个嘴闲不住的,又道:“方才送三小姐的那位公子,听说是公主府的大少爷,看起来可是个念旧的人。”

另一人笑道:“要是咱们三小姐再嫁回去,那可是亲上加亲。”

二管家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汪婆子仍是兴致勃勃,说道:“果真如此的话,那公主府的聘礼不知道多丰厚。”

“算了吧。”前头那人摆手道:“若是聘礼气派,那嫁妆也就不能寒碜了。”压低了声音,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可不是割了这位的肉了。”

汪婆子会意一笑,“也对。”

“行了。”二管家睁开眼睛,不快道:“别以为现在是在外头,就满嘴胡沁,忙了一天不嫌累?还不都歇着去!”

汪婆子回到下房呆坐,忽而起身往前面探了探,回头道:“赵荣家的,咱们真的不用去三小姐那边吗?”

赵荣家的是阮氏的陪嫁丫头,才刚三十出头,肤色白净,打扮也是干净利落,闻言笑道:“汪妈妈想去便去,问我做什么?”

“我是怕三小姐身边人手不够,有要帮忙的地方。”汪婆子有些讪讪,咧嘴笑道:“你也知道,我那五小子快要娶亲了。”

赵荣家的有些不屑,面上却不显露,只道:“汪妈妈且先坐下,便是要去帮忙,那也得等船靠岸了。”她是阮氏身边得力的人,并不稀罕几个赏钱,不像汪婆子年迈,一点蝇头小利也不放过。

汪婆子尴尬笑道:“也是,那等晚间补水时再说吧。”

到了晚饭后,汪婆子果然溜到了大画舫上。

“小姐。”问棋在外面拔高了声音,“汪妈妈过来请安。”

玉仪一怔,继而朝彩鹃看了一眼,方才让人进来,笑道:“汪妈妈请坐,你是太太身边的人,不用如此多礼。”

“早就想过来帮忙的了。”汪婆子陪笑谢过,方才斜着坐了小半边杌子,“只是我人又老手脚又笨,没得给三小姐添乱,只是礼数不敢废,好歹也该给小姐问个安。”

先前在公主府时,豫康公主不耐烦一大堆人说话,便只见了二管家。除了刚上船远远看了一眼,汪婆子这还是第一次见着玉仪,若说是专门来请安的倒也没错。

玉仪笑道:“汪妈妈有心了。”

汪婆子没话找话,说道:“太太听说三小姐要回来,高兴的什么似的,提前半月就开始收拾屋子,通通换了一遍新的。”赞了一回,又道:“五小姐更是盼星星盼月亮,说是等着三小姐带稀罕物儿呢。”

汪婆子口中的“五小姐”,乃是阮氏唯一的女儿玉娇。

古代没有相片,玉仪只知道这位妹妹年方九岁,生得娇憨可人,很得父亲和继母的喜爱。这汪婆子赞完主母,还不忘夸夸小主人,说得好似自己多受人欢迎似的。只是不知这是阮氏授意,还是汪婆子在尽忠仆之职。

汪婆子有的没的扯了一大篇,估摸口水都说干了。

问棋在门口眉头微皱,进来却是笑盈盈的,手上捧着一大碗温热的桂花甜汤,递到汪婆子面前,“汪妈妈尝一尝,这是小姐上月亲手做的桂花蜜。”

“三小姐就是心灵手巧。”汪婆子赞了一句,方才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每喝一勺都要停一停,仿佛在细细品味一般。环视了屋内一圈,赞道:“瞧瞧这屋里的布置,即便仓促在外,也能看出不一样的气派来。”

玉仪微微一笑,只问:“汪妈妈觉得这桂花蜜如何?”

“真是又香又甜。”汪婆子赞不绝口,咂嘴道:“一股子浓浓的桂花香味儿,喝着也不絮烦。”

玉仪侧首,吩咐道:“去给汪妈妈装上一瓶。”

“那怎么使得?”汪婆子谦辞了几句,忽而一眼瞥见床头的绣活,赶忙走过去瞧了瞧,取到玉仪跟前赞道:“好鲜亮的活计,三小姐的手怎么这般的巧?到底是公主府里能人多,请的绣娘师傅也不一般。”

彩鹃见她喝了汤还不走,轻轻摇了摇头。

这边问棋会意,取了五钱银子的赏封过来,笑眯眯道:“辛苦汪妈妈过来一趟,这是一点茶水钱。”

汪婆子这回总算明白过来,笑着接了赏封道:“那三小姐先歇着,我就回去了。”

等人走后,彩鹃长长的吁了口气,“可算是走了。”

问棋更是捧腹大笑,比划道:“那么大的一碗桂花甜汤,居然喝得一干二净。”有句话叫做“迎客的茶,送客的汤”,偏那汪婆子浑然不知。

屋子里的丫头也是好笑不已。

方嬷嬷亦笑了笑,又打量了房间一圈,见没少什么东西,也没多出什么东西,方才放下心来。继而神色一正,道:“小姐此番回去不比在京城,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切忌背后议论他人长短,给小姐惹出是非,让我知道了决不轻饶!”

“是。”众人收敛了笑容,一起齐声应了。

离京

离京

过了小半月,苏州孔家派人来到京城。

豫康公主这边早已安排妥当,跟随玉仪同往苏州的人,除了方嬷嬷以外,还有两个贴身大丫头彩鹃、素莺,四个小丫头扶琴、问棋、挽画、吟书,以及两房粗使仆役,一共跟去十六个人。

这还是豫康公主精简再精简,挑了又挑留下来的。

其中彩鹃原就是孔家之奴,年幼跟随玉仪上京,后来又再次返回,陪着玉仪在京城住了十年,如今连说话都是一口京腔了。

孔家原本想着玉仪身边就两、三个人,预备的船并不大,结果豫康公主手一挥,叫来大半屋子的丫头婆子,居然都是要跟着回苏州的。

这次来接人的是孔府二管家,见状为难道:“原不知有这么多人,只怕如今还得另租一条船才行。”心里更是发愁不已,这租船的花费,以及多出来十几个人的开销,回去可怎么跟二太太说啊。

豫康公主早就料到了,爽快笑道:“大船我已经备好,往返苏州的开销也算在公主府上,别的不用操心,只消照看好你们小姐就好。”

二管家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公主只管放心,必不会让小姐受半点委屈。”

豫康公主嘴角微微含笑,手上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茶盖,慢悠悠饮了一口,方才缓缓吐道:“三心二意、马马虎虎的当差,我谅你们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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