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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243)

玉仪如今主持着罗家的中馈,不能想从前那样偷懒,大小宴会都得自己调停,再加上为了让某人高兴一点,因此筹办得格外隆重。

而京城里但凡跟国公府有点关系的人家,今日都派了人过来——

无他,只因罗熙年是未来的鲁国公。

豫康公主亲自过来了,带了徐月岚,见了玉仪笑道:“芝丫头就快出阁了,今儿人太多没让她来,反正她嫁也嫁在京城里,今后你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玉仪虽然有一点点小遗憾,不顾今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也顾不得了,颔首道:“正该如此才对,人多事多难免会有些冲撞了。”又道:“今儿忙,先给外祖母告个罪,等下只怕有些招呼不到。”

豫康公主哪里会怪罪她?连连笑道:“你忙你的,这可是当家媳妇的正事呢。”

玉仪笑了笑,见有徐月岚陪在旁边,又留了已出嫁的素莺负责招呼,自己便先去外头忙了。

今儿来的女眷特别多,出了一些身份高贵一点的,关系亲近一点的,其余的并不都要玉仪亲自招呼。只有孔家和冯家,虽然身份不够高,但却是正经的娘家亲戚,少不得单独说了几句。

因见玉清穿得寒素了一些,玉仪还特意叫桂枝找了两支金钗出来,给她和玉娇一人分了一支,——娘家人再不好,当着外人还是要留几分脸面的。

玉清诺诺道了谢,玉娇则是大声嚷嚷了好几句,奉承的姐姐天上有地下无,唐氏瞧着直皱眉,又不好在外面多说什么。

玉仪还有许多事要忙,对唐氏笑道:“我让曹龙媳妇过来陪着太太,有事太太只管吩咐她就是。”她说的曹龙媳妇就是出嫁了彩鹃,并非特别礼遇娘家人,实在是有些不放心罢了。

正巧冯家的女眷也前后脚到了,便把她们安排在了一处。

出门去往前面大厅的路上,问棋小声咕哝道:“那个冯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哪有去亲戚家做客,穿人家给的旧衣服的?也不嫌丢人。”

“什么旧衣服?”玉仪倒是没有留意,自己要招呼要忙的实在太多了。

“就是上次夫人给她换的衣服啊。”

“可能……”玉仪也觉得有些好笑,揣测道:“可能自己没什么像样的衣服,再说我那一身说是旧的,怎么着也有八成新,她想穿便穿吧。”沉了脸交代道:“可不许盯着人家看,更不许说什么,年轻姑娘的脸嫩着呢。”

问棋连连点头,还是小声牢骚了一句,“真是寒碜。”

到了前厅,正好赶上镇南王妃和永宁郡主到了。

这两位身份都很高贵,且镇南王府又是五夫人的娘家,与罗家是世交,情分非一般人可比,自然要亲自迎接一番。

永宁郡主上个月下嫁工部尚书之子,如今也挽了妇人头,比之从前多了一份成熟稳重,见了玉仪笑道:“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越发的能干了。”

“谁都像你?”镇南王妃在旁边取笑她,说道:“还非得拉着我一块儿过来,还是从前小姑娘的样子。”

玉仪闻言一笑,“这是王妃和郡主姑嫂和睦的佳话,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镇南王妃瞧了瞧她,夸道:“瞧瞧这张嘴巧的,到底是做了当家主母的人,说话都不一样。”

玉仪陪着说笑了一阵,安顿好了人,便又赶着忙别的去了。

永宁郡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里有一丝艳羡——

当初人人皆知的小霸王罗小六,原本极不靠谱的人,不少权贵人家都不愿意把嫡女嫁过去,怕得就是自家女儿受了委屈。

后来罗熙年娶了这位人人都不看好的新夫人,居然意外的收了心,成婚一年多愣是一个人也没有收。虽说中间有几段不光彩的闹剧,但是如今,六夫人可是一个人独享丈夫啊,试问京城里有几个妇人有这福气?

更让人合不拢下巴的是,罗熙年居然在世子之争中胜出,这位六夫人水涨船高,将来就是超品级的鲁国夫人!——

这命……,也委实太好了些。

开席前闲话时,永宁郡主偶尔感叹了这么一句。

“什么好命?”惹得孙柔直撇嘴,不屑道:“那都是我姐姐挑剩下的。”

“你怎么又说这话?”永宁郡主心里有些厌恶,秀眉微蹙,“从前说说也罢了,现今人家是什么身份?大家都是在京城走动的,若是一句半句传出去,便把国公府给得罪了。”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少和这样嘴碎的人来往。

孙柔一向最爱讨好她,忙笑道:“我不过说说玩儿罢了。”心下却是不以为然,又对玉仪有一些羡慕嫉妒恨。

永宁郡主淡淡道:“你也大了,莫要再像从前年幼那般的胡闹。”

“郡主姐姐,我知道了。”孙柔轻轻摇了摇团扇,扇了半日,又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方才觉得心头凉快了些——

那孔氏现今就得意吧!嫁了人一年也没有个动静,儿子迟迟不出来,罗家六房还少得了添人?看她还能得意几天,回头有她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上)

每每这种盛大热闹的宴席上,做主母的人都吃不好饭。

玉仪今儿也是如此,四下里忙着招呼人,不时又有丫头媳妇来回话,哪里顾得上自己吃东西?等到众人吃完散了席,才躲在偏房里开小灶,捧着一碗温温的粥,就着厨房特意做的几样清淡小菜,勉强应付了事。

桂枝先捧了漱口的茶,伺候完毕,又上了消食的清茶,立在旁边笑道:“夫人趁着空儿歇一歇,等会儿前头一开戏,可就又有得忙了。”

玉仪喝完了茶,果真靠着小软枕歪了一会儿。

问棋留下来给她打扇,桂枝带着小丫头们出去,打点一些琐碎的小事,每一件都料理的十分顺当。

落英在旁边看了,有些不舒服,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将来还悬着,不敢再嘴碎,只得闷闷的跟倚云发牢骚,“当年我们刚做大丫头的那会儿,谁会像她这般张狂?”

经历了连翘、瑶芳和甘菊的那些事,倚云的心早淡了,不紧不慢道:“桂枝本来就不是夫人的人,勤谨一些也是难免,你何苦看不惯?再说了,如今咱们又不和别人争什么,只等着夫人发话放出去,各自过各自的便是。”

落英有些伤感,又有些后悔当初的莽撞,不该存了做通房的心思,如今反倒被夫人辖制的不上不下,害得自己整天提心吊胆的。

倚云冷眼看着桂枝进进出出,回想起自己当初,也有像她这般一腔热血的时候,不免摇头笑了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了几柱香的功夫,便听里面问棋喊了一声,“夫人醒了。”

玉仪不敢久睡,前头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自己。

躺了这么一回儿功夫,估摸着戏台那边该准备好了,那些吃了饭的夫人小姐们,拉家常也拉得差不多了。

于是朝外喊道:“桂枝,过来帮我抿一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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