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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195)

正好彩鹃端了一碗滚烫的热茶上来,玉仪二话不说端起来,揭了盖子,兜头兜脑泼了过去,厉声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么写卖身契,要么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怕什么?还有什么好处处顾忌的?!

自己是圣旨御赐给罗家的儿媳,是享受朝廷俸禄的三品诰命夫人,代表了天家的颜面,只要不谋逆、不反叛,他们国公府照样休不得!

真的逼急了,——当初能炸了孔家那一家子,现今也一样能放火烧了罗家!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半分出了气的爽快,只有无尽的、深深的伤心和难过,心口噎得生疼生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瑶芳“啊”的一声尖叫,捧着自己的脸不停的颤抖——

直到此时,她才相信这位夫人说得出做得到,惹恼了她,真的会一顿乱棍把自己打死!就算不死,毁了自己的脸也足够可怕了——

而且夫人说的话不假,即便自己做了罗熙年的妾室,有了姨娘的名分,一样要在她的手下讨生活。

一张卖身契算得上什么?

瑶芳冷静下来,没有任何犹豫的写好了

玉仪又叫人拿来了红泥,提醒她道:“手印。”

瑶芳咬了咬唇,一手扶着仍旧发红的脸,一手摁了上去。

众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落英更是暗自庆幸不已,亏得自己当初没有做成老爷的通房,不然看看眼前就知道下场了。

连老爷千宠万爱的心肝肉瑶芳,夫人都可以如此随意作践,更何况别人?落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期盼玉仪能够遵守诺言,看在自己如今老老实实的份上,将来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玉仪没工夫去管别人的想法,站起身来,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不是要自己真情出演吗?那这妒妇的本色真性情够不够?!一声冷笑,拂袖独自进了屋门。

玉仪没有在屋子里呆太久,今儿是鲁国公寿辰的好日子,前面还有一堆客人,——特别是那些听到了“私生子”八卦的客人,自己若是迟迟不出去,更加会惹得流言蜚语漫天飞了。

让彩鹃打了水进来,自己动手净了面,三下两下补了胭脂水粉,对着镜子努力的练习了一下笑容,然后抿了抿鬓角,起身道:“走吧,等会儿前面该开席了。”

“夫人……”彩鹃脸上既有愤慨又有担心,小声道:“虽说那个瑶芳看人让人倒胃口,可是夫人何苦明着跟她过不去?万一老爷知道了……”

玉仪闻言失笑,“他知道了又会怎样?”——

罗熙年若是真把瑶芳看得重,当初就不会撵出去;若是心里还有旧情,就不会不把孩子接回来,而是偷偷摸摸的养在外头;若说是为了算计四房,暂时委屈了瑶芳,那么自己去告诉他的时候,就不会是那样冷淡的反应。

玉仪可没有被怒火烧坏了脑子,心下门儿清着呢。

况且一个连妾室身份都没有的女人,漫说自己只是泼了她一脸茶,就是扇了几大巴掌嘴巴子,又算得上什么?

罗熙年脑子又没有进水,还敢公然的宠妾灭妻不成?!嗯……,灭得这位还是皇帝赏赐的妻,他有胆倒是试试看!

“走吧。”玉仪懒得解释,淡淡道:“我心里自有分寸。”

到了前面,先撞见了一脸看好戏神色的三夫人,含笑问道:“六弟妹,到底收到了什么礼啊?”

“一份大礼。”玉仪回以一笑,“三嫂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也让人送一份过去。”

三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谁会要私生子这种大礼?可是又抓不着把柄,心下着恼不已,想不到小姑娘家家的嘴这么厉害。

当着满院子的官宦贵妇女眷们,终究不好发作,忍了又忍,冷笑道:“既然是难得的好东西,那还是六弟妹自己留着吧。”

玉仪用一种看小孩子玩闹的无奈眼光,对着三夫人摇头一笑,一转身自己走了。

三夫人在后面气得打跌,偏生旁边又有人忍不住窃笑,闹得她心里更是恼火,又不好追上去理论,绷着个脸,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玉仪没空和三夫人吵嘴,找来一个丫头问道:“豫康公主府的人来了没有?”

“来了,正在和太夫人说话呢。”

玉仪很快找到了外祖母,心思略动,对着小汤氏露出些许委屈之色,“娘,媳妇想跟外祖母单独说说话。”

“应该的。”小汤氏连忙点头,“你多陪公主一会儿,不用着急。”——

好容易见着了外祖母,见着了不是娘家但却胜似娘家的亲人,怎么能不诉一诉委屈?今儿闹出那么大的事,也难怪小姑娘受不住了。

小汤氏却是估量错了。

玉仪不过是故意打了个幌子,根本没打算对外祖母说瑶芳的事,——哪能事事都等着外祖母来解决?更何况,处理妾室是自己份内的工作。

“你这丫头。”豫康公主有一丝埋怨,“婆婆好说话也是婆婆,下回可别这样了。”

“嗯。”玉仪见外祖母待自己一如从前,心里头暖暖的,连带今天发生的那件屁事也不算个事儿了。

现下冷静了想一想,若是不管自己的那一点点少女情怀,嗯……,不管了,——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啊!

不就是多一个妾和一个庶子吗?

甘菊生的和瑶芳生的,又什么本质的区别?

罗熙年又不是什么情圣,难道这辈子就再也不纳妾了?指不定将来还有甜菊、苦菊、酸菊,瑶圆、瑶扁、瑶三角呢?——

这时候给自己泼一盆冷水也好,免得到时候受不住。

豫康公主笑道:“偷偷摸摸的,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今儿我见着容珮了。”玉仪起了个开场白,看了看外祖母反应不大,便知道她老人家对容珮并不反感,心下不由叹了口气——

古代人的要求还真是低,只要男人给予正妻足够的尊重和体面,那些妾室通房什么的,再她们看来都不是什么问题吧。

“容珮怎么了?”

“也没怎么。”玉仪斟酌着说词,顿了顿,“就是听他说话,好似在女色上头心思挺多的,我想着……,将来表姐怕是要受委屈的。”

“就为这个?”豫康公主果然没有当一回事,不以为意道:“富贵人家的年轻哥儿那个不是如此?便是你们家的落小六,难道就不好女色的?你这丫头成了亲,就只看见自己夫君的好了。”

哎……?自己根本没有这么想过啊。

豫康公主笑道:“瞧瞧你,现今不也过得好好的。”

玉仪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有些泄气,“我这个人脾气坏,不似表姐一向都是个没心眼儿的,就是怕她受欺负了。”

“好了,我知道了。”

玉仪嘟哝道:“不知道那容珮屋里有几个人……”

豫康公主却道:“便是有十个又如何?若是芝丫头真的嫁了过去,难道还不能辖制几个小星?你呀……,从小就把芝丫头当妹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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