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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181)

听着罗熙年一声又一声的怒斥,将当日之事历历搬出,玉仪只觉得连回想一下,都让自己胆颤心惊,——原来往事居然那么惨烈!

同时被震惊得无法言语的,还有顾家的人。

“傻丫头……”豫康公主又气又痛,难受道:“假如孔家的人不上京,你是不是打算瞒着外祖母一辈子?你真是傻啊……,怎么会……”

玉仪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轻声道:“那个时侯,除了死……,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孔家的人要将自己打包卖给桂家,是死是活都不管。

与其被人蹂躏至死,那还不如自己清清白白的了断,再把那一家子的黑心肝拉上垫背,自己死也不算亏了。

罗熙年将妻子护在身旁,对李氏冷声道:“你们顾家的外甥女可以被人欺负,但我罗熙年的妻子不可以!我劝你,千万莫要打错了主意!”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顾绍廉做了一个承诺,然后看向气得脸色苍白的母亲,楚楚可怜的外甥女,因为心虚而目光闪躲的妻子——

心里的怒火达到了极限!

顾绍廉心里烧的难受,重声朝外喊道:“来人!”见进来的是木槿,又骂道:“找两个力气大的媳妇进来!”

李氏不断的打量丈夫的脸色,明显怒气不是冲着外甥女,而是自己,心下不由着了慌,急道:“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顾府主持中馈的夫人,我还生了淳哥儿和芝姐儿……”

“不用你来说。”顾绍廉眉头紧锁,对着门口紧张不安的仆妇吩咐道:“你们夫人病了,先送回去好好养病!”

顾明淳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开口,最后却又无力沉默了。

“爹爹……”顾明芝虽然觉得母亲做的过分,但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母女天性难以割舍,下意识的想要阻止父亲的怒气,避免母亲被厌弃。

顾绍廉冷冷道:“谁再多嘴,那就一起带下去!”

玉仪和罗熙年不会多嘴,豫康公主也不会,徐月岚当然也是傻子,在这种时候去挑战公公的权威。

更何况,她此刻心里的震惊实在太大了——

完全没有想到婆婆那么糊涂,即便自己因为小产着恼孔氏,却也没有打算暗地里做点什么手脚。

倒不是自己完全不在乎,而是那样做不明智。

再说当初自己小产的那件事,真的也很难说清孰是孰非,——其实最让自己感到心凉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

而如今的孔氏,那可不只是顾家的外甥女,更是罗府的六夫人。

即便不交好,那也不能轻易得罪。

今后帮不帮忙的是两说,但是若是惹恼了罗家,难道还会顾及公主府,任凭自家的儿媳被人欺负?旁的人或许不会管,那个罗六可是个最护短的主儿,又不讲道理,惹恼了没准把公主府都给砸了。

徐月岚看着被拉下去的婆婆,又看了看玉仪,再用余光扫了一下罗熙年,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婆婆居然做出那样恶毒的事?!——

孔氏烈性如斯!——

人家的丈夫处处护着妻子,可是自己的呢?这就是命吧。

顾家到底要怎么处置李氏,玉仪已经管不了了。

眼下这个状况,顾家已经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不管李氏做错了多少,自己亲手把这个脓疮挑破了,被恶心到的,那可是顾家所有的人。

走到门口,玉仪自言自语了一句,“终于说完了。”——

话说完了,自己和顾家的情分也跟着完了。

如今不求别的,只求顾家能够看好李氏,不要再跳出来跟自己过不去,——应付孔家的人和罗家的人,就已经够烦够累的了。

回到罗府,玉仪刚走进六房的院子,就见倚云迎了上来,说道:“夫人,亲家太太等了好一会儿了。”

玉仪这会儿的心情糟透了,但又不好无故撵人,于是对罗熙年道:“你先去书房歇着,应该说不了太久。”——

唐氏虽然名义上自己的继母,可是实际才得二十岁,见了罗熙年,哪里做得出岳母的架子?只有徒增尴尬罢了。

玉仪款步上了台阶,进门朝唐氏笑问:“太太可有要紧事?”

“没什么要紧的。”唐氏在里面听见了说话声,有些不好意思,担心打扰了人家小两口,陪笑道:“我们在府里住了好些日子,前些天东西也搬过去了,我想着,不如今儿人也都过去吧。”

孔家的人住了快十天,这说出去礼节上也差不多了。

玉仪没有假惺惺挽留的意思,颔首笑道:“那我让人去备马车。”又道:“那边有几个新买的丫头、媳妇,等太太过去了,看着怎么分派使唤,若是不好了再换。”

唐氏哪里敢说不好?忙道:“姑奶奶亲自挑的人,自然是好的。”——

亲爹、继母和兄弟姊妹都要走了,自己总得送一送。

玉仪只盼着孔家的人越早走越好,因此连疲倦也不觉得,起身道:“我跟太太过去一趟,说说话。”出了门,又对倚云道:“去跟老爷说一声,亲家太太他们要走了。”

到了西角院,玉娇正在整理着自己的包袱,一脸不满之色。“怎么不把丫头先叫过来?弄得大家慌里慌张的,都抓不着个人!”

唐氏皱了皱眉,好言道:“又不是国公府使唤的丫头,叫那么多过来做什么?等下咱们一去了那边,不就正好可以使唤。”

玉娇撇嘴道:“你少对我指手画脚的!”

“怎么跟太太说话呢?”玉仪的邪火也上来了,斥道:“哪有太太说话,做女儿的顶嘴的道理?眼下到了京城里,你少做这些丢人显眼的事!”

玉娇不料继母还没说话,姐姐先训斥起自己,她在孔家和玉仪抬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立时瞪圆了眼睛,大声道:“凶什么凶?你更没有资格管我!”

“我管你做什么?”玉仪冷声一笑,“你还那自己当知府家的千金小姐?也不看看现今是什么光景!”紧接着,便是一句足以诛心的话,“也不拿面镜子照一照自己,不过是一个弃妇女!”

“你……”玉娇从没被人如此羞辱,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说什么?”指着玉仪大喊道:“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弃-妇-女!”玉仪不仅说了,还特意加重了那几个字,冷冷道:“往后你若是还不识趣,不用父亲和太太吩咐,我先让人送你回四川去!”

“你敢?!”

玉仪懒得跟她斗嘴,淡淡道:“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唐氏怔住了,这还真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自己从前总是顾及自己没有子女,前面几个又都是一个娘生的,怕他们联合一气对付自己,——现今想一想,阮氏可是被休的弃妇啊!

她的儿女们有了这样一个母亲,将来生生比人矮了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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