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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很忙(243)

而对于宇文极来说,这大半年时间可不是闲着过的,而是另有筹谋,端木家的姑娘能不能进宫,自己将来是否还继续做傀儡皇帝,成败就看此一举了。只不过越是要密谋大事,面上反倒要越做出轻松的样子,每天嘴角都挂着笑,像是沉浸在和慕容沅的浓情蜜意中,连带宫人们都跟着活泛起来。

日子波澜不惊的一天天过去。

转眼到了三月里,春暖大地、绿满人间,一片万物复苏的生机勃勃景象。慕容沅在宫人们的精心调理照顾下,在宇文极的监督下,养出几分红润气色,下巴颌儿也不像之前那样尖了,有一种软软的少女娇憨之态。

“公主等着,奴才这就把风筝放起来。”芬达捧了一个美人儿风筝,一溜小跑,往前面的开阔地跑去,旁边另外一个绿衣小太监,帮他捧着风筝,他拿线,两人配合十分默契,不一会儿,风筝就顺着清风飘了起来。

慕容沅坐在朱漆的连廊上,晃荡着脚,藕荷色的绣鞋上面,前面点缀一粒光滑莹润的大珍珠,一晃一晃的,在明媚如金的阳光下折出柔和光芒。清风袭来,吹得她额角的碎发飘飞,反手掠了一下,觉得有些影像在脑海中划过。

最近经常这样,总是时不时想起一起以前的事。

那年去豫王府放风筝,和乐莺一起去的,正好撞见隆庆公主和河间王的奸*情,然后自己没有告诉母亲和哥哥,而是悄悄告诉父皇。心里头渐渐浮起一层疑惑,为什么大半年时间过去,父皇和母妃都没有只言片语?特别是父皇,怎么可能对自己不管不顾?甚至……,怎么会舍得将自己远嫁?

之前自己病的时候,总是恍恍惚惚的,哥哥说什么,都相信,现在精神好一些,琢磨起来却不大对劲,像是有些古怪的东西被掩藏住了。

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生病卧床,想不起父皇有多少天没来看自己,然后就好像做梦一样,由哥哥做主,稀里糊涂的嫁给了宇文极。自己嫁人这么大的事,当时父皇怎么都没来送自己?不对,不对……,迷雾渐渐散去,才发觉好像做了一场梦,就变成了宇文极的嫔妃。

或者,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可是仔细回想,头脑中又是一阵难抑的疼痛。

“阿沅,你怎么了?”宇文极打量着她,问道。

慕容沅眼睛亮亮的,带着些许惊恐,“阿兰若,我是不是在做梦?”甚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可是却很疼,也没有惊醒到另外一副画面,“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居然不记得当初怎么生病,好像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如果我病了很久,父皇怎么会不来看我呢?母妃不来也罢了,父皇是最疼我的。”

宇文极闻言脸色一变,朝不远处的刘瑾升挥手,脸色阴沉,示意不许任何人靠近。

慕容沅还在喃喃,“说起来,这半年就好像做梦一样。现在想想,我也不明白怎么就嫁给了你,怎么就来了东羌,怎么连我出嫁的时候都没有见到父皇,甚至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父皇连一点音讯都没有。”她突然觉得十分恐怖,抓住他,“阿兰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害怕,好像……,自己在做一个醒不来的梦。”

“阿沅……”宇文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搂在怀里,“别怕,有我呢。”

慕容沅感受着他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弯,稍稍放松了一些,还好现在不算是一个噩梦,或者……,永远醒不来还更好呢。

等等,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好像本能的要避开什么似的。

不,不要再去想了,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另外一个声音又道,睁开眼睛,看看迷雾下掩盖的真相,难道你一辈子这样做梦下去?一辈子活在自己营造的美梦里面?你这个懦夫!

有些片段在脑海之中喧嚣着,沸腾着,像是要挣脱束缚冲出来。

慕容沅的头越来越痛,出于对危险的避忌,本能的摇头,抱紧了宇文极,“我不想看放风筝了,我们回去吧。”十分缠人的吊住他的脖子,“好不好?”

“好。”宇文极将她抱了起来,瞧着她情形不对,十分担心,可是她这个样子又不好找太医,只能哄着她、陪着她,让她睡了一会儿。然后吃了午饭,找了个借口待她去上书房下棋,趁机叫了姬暮年过来。

姬暮年听他说了详情,照例诊平安脉,然后私下回道:“身体是渐渐好了,想来这段日子过得舒心,没那么大压力,回想起一些以前的东西。这个……,不是微臣能力范围内的事,只能开点养神益气的药,帮着调理调理。”

宇文极也知道此事难为,总不能让人打包票,只能道:“身体没事就好。”就算她真的醒来,埋怨自己,也比她本人有问题好啊。

接下来的日子,慕容沅暂时没什么问题,除了偶尔会问为何没有收到父亲的信,别的基本一如平常。而且大约是问得多了,宇文极敷衍的也多了,她自己有些絮烦,渐渐的便不再询问,干脆动手给哥哥写信询问究竟。不过东羌帝都到燕国京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不停歇,往来也得一个月的时间,暂时还得等着。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端木太后那边又出了新的幺蛾子。因为被宇文极摆了一道,心里十分不痛快,就干脆颁懿旨,说是皇帝为父守孝乃是大德,但皇帝身为人君,江山社稷不可忘,延续子嗣不可耽误,----皇后需要挑时间进门,妃子可不用,一口气给皇帝选了三个嫔妃。

因为后宫没有皇后,所以六宫事宜现在是太后掌管着,大大方方给慕容沅封了一个皇贵妃,把堂侄女端木明珠册为贵妃,另外册了一个周婕妤,一个杨美人。弄完这档子事儿以后,与魏女官笑道:“瞧瞧哀家多大方,知道皇帝心疼沁水公主,只把顶尖儿的位置给她。”

----省得册低了,皇帝再拿位分来讨好她做恩爱,看了叫人恶心!

魏女官不好置评,只笑道:“往后太后娘娘跟前可就热闹了。”

从前没有人比对的时候,沁水公主……,哦不,现在皇贵妃,没别的嫔妃她还可以推脱不请安,有了其他妃子们比着,她还好意思天天躲懒吗?就算“水土不服”,大半年也该服了吧。

心下知道主子心里不痛快,这是换着花样儿,要给皇帝和沁水公主添堵呢。

眼下离嫔妃们进宫还有几天时间,虽说是皇家小妾,好歹也得挑个吉日进宫,没有随随便便送进来的。而这一次,端木太后自然不会让皇帝抢先,早定下日子了,才宣布了这件大大的喜事。

消息传到朝云宫的时候,慕容沅听了,只淡淡道:“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现在心底纠结的不是那些嫔妃,也不是如何争夺宇文极,自己堂堂一国公主,还不至于无趣到那种地步。更为忧心的是那些回忆,最近晚上做梦,总是看见熊熊大火、刀光剑影的片段,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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