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干热烈辩论的臣子们静了下来,查就查吧,还彻查?这是……,成亲王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意思?那皇帝之前捧着成亲王是为何?难不成太多官员和成亲王有瓜葛,所以有了结党营私之嫌?圣意难测,众人都是心里各有一番打算。
萧铎面无表情,只在心里淡淡勾勒出一个笑容。
----多做多错,不如不做。
老七看似争取到了很多,贤王的名声,众望所归的民心,但是这些东西都牵连着无尽的*,人心不足,以他现在的位置还控制不住。一旦失控,反而会遭到反噬,比如这次的贪墨案,----他费尽周章捞了好几个官员出来,就是他结党营私的证据!
可他不捞人,估计又担心会失去依附官员的忠心。
不由轻轻一笑,忠心?那是帝王才与之相配可以拥有的东西,他忘了,他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臣子,怎么可以抢了父皇的东西呢。
想当初,父皇看着嫡出太子萧瑛如日中天,都容不下,更何况他一个被抱养的宫嫔之子?眼看着一大群官员和萧湛有关联,他又拼命的捞人,委实僭越,父皇心里不可能没有疙瘩的,所以彻查,就是对萧湛有违孝道的惩罚!
在阿鸾记忆中的前世里,也是如此。
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前世今生都是有性格本身驱使,除了简在帝心,别的一切都可以暂时隐忍,比如弟弟比自己更荣耀威风,更得官员巴结。不到最后一步,那些花团锦簇都是虚的啊。
前世自己没有阿鸾相助都能做好,今生提前准备,自然更没有任何问题。
端亲王府里,一片春暖花开的灿烂景象。
庭院内,凤鸾在碧色长椅上面斜躺着,姿态悠闲,“好了没有?”
萧铎在画纸上面落下最后一笔,低头细看,一个紫衣白裙的美人已经得成,周围是几笔水墨勾勒虚幻背景,看起来如梦似幻。
他放下笔,抬头道:“好了。”
然而萧湛却好不起来。
皇帝下了彻查令,然后派了刑部两名性格中直严苛的官员,让他们提着脑袋查,查漏一项就把脑袋留下!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好似竹子开花的凄美绝望一般,曾经的储君人选成亲王,深陷贪墨案里面拔不出脚。
正在萧湛开始绝望,正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摔个狗啃屎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皇帝又晕倒了。
凤鸾叹道:“之前皇上晕倒过一次,这应该是第二次,还有一次,就是……”底下的话不言而喻,“偏偏赶上皇上病了,萧湛的下场到底会如何,还真不知道了。”
☆、第214章 宫女风波
要处置萧湛这样做了亲王的皇子,得皇帝拍板,不是刑部官员能做主的,所以皇帝病倒以后,有关萧湛案子的最终决定也暂时悬挂。再说了,其他人又不像凤鸾那样知道皇帝这次没事,都在担心万一皇帝驾崩,这……,站队问题更要紧啊。
而对于皇子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在皇帝跟前尽孝,不管是萧铎、萧湛,还是肃郡王、安郡王,以及新封的燕王,十二皇子等等一群没成年的小皇子,一个比一个积极。后宫嫔妃们也不甘示弱,全都打扮素雅,却仍旧画了精致的妆容,按照位分站好了位置,把皇帝寝宫围得水泄不通。
皇帝在龙椅上面坐了一辈子,从他坐上龙椅开始,就有无数的人争宠献媚,自然是分得清真心和假意的。更何况,现在根本没心思理会那些哭哭啼啼,只觉得心烦,朝大总管太监蔡良道:“朕还死不了,叫他们都滚回去。”说着,咳嗽起来。
王诩端了茶水过去,服侍皇帝。
平日里,他是不用做这些事儿的,自有小太监忙活,眼下情况特殊才亲自上阵,待皇帝喝完水躺下,便垂手立于一旁。
皇帝咳了咳,“你说,朕要是走了,丢下这一摊子可要怎么办?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一个不让朕操心的。”又是黯然自伤,“朕为他们操碎了心,他们又有几个真心的痛惜朕?不过是……”
不过是,都想争权夺利罢了。
王诩的头更低了,这是皇帝自个儿唠叨,不能插嘴,只能当一块木头存在。
“你觉得哪个皇子继承朕的大统比较好?”皇帝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回答,又在咳嗽中笑了,“你在端亲王府当过差事,自然是觉得老六比较好了。”
王诩还是一动不动,但是……,心里却是滔天巨浪。
皇帝这是打算把皇位传给萧铎?早先虽然有猜测,但毕竟只是猜测,没有这种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言语倾向,叫自己惊骇。要说本心,自己其实并不希望萧铎登基,他一登基,肯定不过留下自己的性命。他若一辈子都只是亲王,皇帝驾崩了,还真的不好为难“先帝”遗留下来的人。
可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几位皇子之间的夺嫡争斗已经白热化,特别是萧铎和萧湛,谁上位,对不会轻饶过另外一人的。如果萧铎不能登上那个位置,只怕下场不会好过,那么她……,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的。
所以,还是希望萧铎能够登基罢。
这是怎样一种绝望和矛盾的心情?王诩闭了一下眼睛,不愿再想。
而皇帝病了以后,除了萧湛的案子暂时不定,其余的奏折都让几位阁老和权臣商议着处理,然后再交与皇帝御览过目。权臣中就有凤渊,因为忙碌,在宫中逗留的时间倒是多了不少,一则处理奏折,二则还要适当过去探望皇帝。
这天刚刚忙完,正在暮色之中准备回府,遇到一个飞快跑来的小太监,低声道:“奴才是淑妃娘娘身边当差的。娘娘说,皇上最近不召见后宫嫔妃,也不让小皇子们到跟前伺疾,倒是奉国公时常面见皇上,想问问皇上的病有起色没有?”
凤渊凌厉的看了小太监一眼,一语不发,转身就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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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走了?”
“是。”小太监紧张回道。
凤淑妃有些颓然,哥哥一点口风都不透露,看来还是不肯帮自己啊。倒是侄儿颇为心动,想了想,又吩咐小太监道:“去礼部找一下凤世朝。”
结果小太监跑去礼部,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了半天,里面出来两个内监,上来便拖人,喝斥道:“凤大人说了,内宫和外臣有别,下次再来就打断你的腿,替淑妃娘娘好好管教管教。”
小太监灰溜溜的跑了回去,哭诉一番。
凤淑妃心里一凉,这是……,哥哥连侄儿也交待过了?夺嫡这种事儿,自己又不是皇帝的宠妃,枕头风吹不上劲儿,要是没有哥哥和侄儿周旋,根本不成!可是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那个位置实在是太诱人了。
第二天,传来奉国夫人病倒不起的消息。
把凤淑妃原本让嫂嫂进宫的念头,给打得粉碎!哥哥这是,不给自己半点机会,完全不赞成十二皇子登基,所有的门路都堵了。
凤淑妃就好似那看着河对岸有金山的人,心急如焚,偏偏过不去河,只能在岸边看着,徘徊着,内心纠结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