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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儿媳妇(2)

活下去,活下去,就这么活下去。

那一年朝堂上风云诡谲、波涛汹涌,死了太子,废了肃王,倒了成王,剩下端王萧铎一枝独秀,在皇帝驾崩后,成功的登基大宝!

然后自己被封贵人,重回皇宫,最终却难产出事……

想起过往,凤鸾不自控的一阵头疼起来。

“小姐醒了?”门外响起动静,进来一个穿秋香色对衫的中年妇人,她扭头对身后丫头训斥,“你们是怎么服侍的?小姐醒了,都不知道。”语气带出不快,“碧落这才病了两天,一个个的就没有人管了。”

凤鸾怔怔看着对方,这是……,年轻时的乳母姜妈妈。

“妈妈别恼。”丫头宝珠穿了一袭红绫湘裙,从后面赶了上来,笑嘻嘻道:“我这就服侍小姐梳洗。”不但没有认错,还一副不在意被训的样子。

凤鸾见状,心下不由轻嘲。

当年自己喜欢宝珠模样俏丽,说话爽快,惯得她有些没大没小的,连姜妈妈都不太放在眼里。要说这不算什么大毛病,只是后来……,凤家落败时,不少对头想编织凤家人的罪名,便私下收买凤家下人。

宝珠她……,咬出三堂兄弃婚不娶、纵奴行凶的罪名。

三堂兄从小就是一根筋的性子,脾气急躁,审讯的时候,居然在公堂上和刑官吵闹起来,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腿,随后伤口感染,最终死在流放西岭的路上。

凤鸾心中一阵伤痛划过。

“小姐。”宝珠让小丫头捧着铜盆,甜甜笑问,“你试试水,凉不凉?”

在凤鸾出神的功夫,早有五、六个丫头涌了进来,端盆的,拿香胰子的,给她卷袖子的,各自忙着却又井然有序。宝珠亲自取了玉润膏,用簪子挑了,一边替她涂抹,一边说道,“只要薄薄的涂一层,防风吹,又滋润,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她说这话,有盼着被赏赐一盒子的意思。

凤鸾听得明白,却没答。

心下冷笑,像这种卖主求荣的狗奴才,居然还敢腆着脸要东西?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就合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姐,可是不舒服?”姜妈妈见她蹙眉,担心问道。

凤鸾摇摇头,“没有。”看着年轻了十岁的乳母,心中感慨万千,能在临死前的梦中见到乳母,也算是自己的福气了。

当年凤家被抄以后,乳母一家人被牵连贬为官奴。乳母将自己从小奶大,捧在手心里整整十几年,比亲生骨肉还要亲。因念着自己,夜里总是背着人偷偷哭泣,没几年就哭瞎了一双眼睛。

一个瞎眼奴婢,有哪家主人会待见?死得时候,不过是一张草席裹走了事。

想到此处,凤鸾心头一阵难抑哽噎。

“小姐。”姜妈妈见她脸色不好,越发担心起来,朝她额头上抚摸过去,“可别是早春换衣裳冻着了吧?”然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烫。”

“我真的没事。”凤鸾怕吓着她,强忍翻涌不定的情绪,微笑道:“就是才起来还没大睡醒,发癔症呢。”等等……,似乎不大对劲,怎地梦里还能闻到熟悉的气味?还有感受到乳母手上的温度,以及柔和的触觉。

这个梦实在是太过清晰,太过真实了。

仿佛……,自己又活过来了。

☆、2 故人

重活一世,凤鸾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首先要做的事,不是痛恨萧铎,不是追查前世难产的真相,更不是和宝珠这种奴才计较,而是……,彻底改变凤家前世抄家的悲剧!

换个角度说,只要凤家一直好好的。

宝珠就没有机会出卖三堂兄,自己不会入宫为奴,不会被萧铎强占,更不会跟他的妻妾争斗,不会折腾一圈儿还是惨死。

----只要凤家屹立不倒,一切都不一样。

可是这种想法是好的,做起来却简直犹如蚂蚁撼树一般困难。试想自己一个待字闺中的娇小姐,能够做些什么,去改变那犹如洪流一般的朝堂风波呢?只怕连螳臂挡车都算不上。

但……,就算自己是螳臂,也要挡一挡。

凤鸾暗暗下定决心。

“小姐。”宝珠从外头进来,她压低声音,“长房那边出了点儿事。”一脸不安之色,“听说三爷跟大夫人拌了嘴,赌气出门,把大夫人给气着了。”

“三哥哥出门了?”凤鸾心头一跳,忽地想起从前的一件旧事,暂时顾不得琢磨改变凤家命运之事,问道:“今儿什么日子?”

宝珠回道:“初二。”

凤鸾又追问道:“四月初二?”

“是啊。”宝珠忍不住好笑起来,“小姐可是睡迷糊了?连日子都不记得。”

凤鸾心里微微一沉,没错,时间正好对上了。

前世里,家里给三堂兄定下的未婚妻姓王,出自本朝名门,挺好的一门婚事。但不清楚三堂兄在哪儿听了闲言碎语,说王氏和表兄有瓜葛,嫁到凤家原是不情愿的,只为家里母亲哥哥逼着,才勉强应了这门婚事。

三堂兄便炸毛了,不答应,和大伯母争吵后赌气出了门。

然后约了一帮狐朋狗友出城喝酒,好几天都没有回家,这也罢了。偏生不知又是哪个闲不住的,嫌单是喝酒作乐无趣,便提议既然出来了,何不去附近清虚观赏赏花?这一赏,便赏出事儿来了。

当时事有凑巧,正赶上王氏的表兄杜公子也约了朋友,去清虚观山上作诗。两行人碰在一起,三堂兄是个性子暴躁的,他身边的人又个个不安分,三言两语就吵上了,然后打了起来。

可怜那杜公子一行人,诗没做成,反倒狼狈不堪的挂了彩。

原本富贵公子哥儿们的口角,是常有的,不算稀罕。可这事儿没有完,两行人各自散开回去后,不知道是谁,居然把打架的原委嚷嚷开了。

传来传去,流言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发夸张,最后竟然变成王氏行为不贞。

消息传到王氏的耳朵里,不免羞愤交加、又气又恨,躲在屋里哭了半天后,趁人不留意悄悄吊了脖子,转瞬香消玉殒。

三堂兄知道王氏死讯以后,倒后悔起来。

“可见是我误了她。”他悔恨道:“王氏心里原本肯定没有鬼的,她若喜欢那姓杜的,嫁了便是,何至于自寻短见?”气得暴跳如雷,要去找传流言的人拼命报仇,被大伯父一顿狠打,勒令锁在家里不许出门。

至此,凤家和王家的亲事没有结成,反倒结了仇。

凤鸾心情复杂,后来凤家获罪被抄的时候,那些欲加之罪少不了王家的手笔,特别是三堂兄一个不入仕的公子哥儿,竟然也有人盯着,辗转将他逼死,想来和王家脱不了干系。

可是追根朔底,这件事……,原是三堂兄莽撞闹出来的祸事,是凤家人的错。

----怨不得王家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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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这几天有点忧心忡忡。

自从那天找讨要玉润膏不成以后,小姐她……,待自己就没有以前亲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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