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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甚萌(399)

丁荃圆溜溜的眸子转了一下,唇瓣抿起来。

齐佑宗竟是看懂了这个表情:“秦夫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丁荃抬头,轻轻一摇:“哪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殿下方才那番话,叫臣妇心里涌起些思绪,这才在殿下面前失态了。”

齐佑宗生了兴趣:“怎么说?”

丁荃心里想,大姐说了,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她如今不能与阿泽一同启程,在后头帮帮忙,那也是极好的……

她真诚的看了齐佑宗一眼,温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第248章

“我记得大姐跟我说了一句话。”丁荃看着平静的池面,“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因果。”

齐佑宗心头一动,转头看着丁荃的侧颜。

“殿下一定不知道吧,其实我们丁府,自我懂事起便不安稳。”

丁荃将过去短暂的回忆了一遍,齐佑宗终于知道她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

不被宠爱的庶女,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内宅下,将那些冷漠与不公压在心底,向阳生长。

原来,无论是天子后宫还是百姓之家,都有一样的无奈。

没想丁荃话锋一转,问道:“殿下是不是觉得,此次护送阿凝回蜀州,太过兴师动众,牵扯了太多不必要的人?”

齐佑宗没说话。

他近来是真的恼火了,再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顿感无力与无奈。

“这就是我大姐的那句话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因果。护送阿凝回去,本该只是容少国公的事情,但是细细想来,其实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或多或少,都因为一个起因。”

丁荃转过头,迎上太子的目光:“殿下信不信,心境真的可以治愈一个人,也可以随时杀死一个人?阿凝和嘉荫郡主有心疾不错,但她们真正的心疾,我觉得并不在身。”

齐佑宗神情微动,隐约知道了她要说什么。

丁荃又道:“人在失意时,难免会诸多抱怨责怪,心里想着,都是因为什么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其实我也想过,就在前不久。”

“阿凝虽然有病,但若是生在誉王府,自小娇生娇养,有父兄母姐疼爱,便不会有她在席上病发那一幕,兴许她早早就被指婚给信国公府。誉王府若是还在,便没有我父亲什么事了,他只是伺候太后的老仆出宫后成亲的普通人家庶子。”

“没有父亲与郡主的这番羁绊,大娘和两位姐姐,我娘和我,就又是另外一番命运光景了。一切都会不一样。只因为最初的那个因改变,都不一样……”

“所以,这不是他们为了自家私事置公务于不顾,而是因为我们能有如今的羁绊,皆是这个因引起的。是为公还是为私,恐怕得看表态之人,动机究竟为何。”

齐佑宗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秦夫人此话,似有深意。”

丁荃转过身,对着齐佑宗蹲身行礼:“之前臣妇不知规矩,在殿下面前说了些有的没的,实属不该。近来因为回蜀州的事情,臣妇隐约听说了些朝堂上的事情,不敢置喙,只觉得无奈,更觉得当初对殿下口无遮拦做出那番请求,实在是天真无知。今日说这些,也并非是要为他们解释什么,不过是瞧见殿下之无奈,夫君与妹夫姐夫们的无奈,以及……郡主与县主的忍耐,有感而发罢了。”

她径自说完,再行一礼,便退开离去。

齐佑宗站在原地许久,也沉默许久。

……

丁荃回到府内时,发现府内颇不安宁。

原来,朝堂上的争论已经传到了府中,丁荃的公婆正在劝阻秦泽,秦朗在一边着急无奈,见丁荃回来,赶紧跑过来希望她一起劝劝。

“嫂子,这事儿真不是大哥不仗义。爹娘一开始也没有反对大哥随行,可是这一次已经不是自家的私事这么简单了,这事儿牵扯到太子殿下,可大可小啊。”

丁荃这才知道,公婆是希望秦泽能另做安排,不要亲自前往。

赵氏知道丁荃在秦泽心中的地位,泪眼婆娑的拉着丁荃的手,准备曲线救国:“阿荃,若是放在往常,要护送县主回蜀州,我与老爷是一万个赞成,那是你的四妹妹,自家人总是无二话的,可是眼下不是私事,是攸关储君和他们几个人的前程啊!”

秦泽当即冷下脸来:“母亲!”

秦永征也颇为恼火:“你吼你母亲做什么?她有哪一句说错了!?你既然担心,便是调一支军队随行护送又有什么关系?再不济,你老子我亲自护送也未尝不可,你怎么就是这么固执一定要亲自去?”

“眼下你们都是有公务在身的,如今你们一个个放下,考虑过殿下的处境没有?朝中议论众多,俞王趁机想要将你们几个拉下去,在储君跟前培养自己的人,你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时候反而想不明白了呢?”

秦泽就任由他们说,待这二老一前一后都说完了,便走到丁荃身边搀扶住她:“父亲,母亲,次意已决,二位无需多劝,这一趟,我必定要亲自走。”

丁荃转头望向秦泽,心中一阵感动。

秦家二老始终是拧不过秦泽的,否则当初他不会毅然决然被贬前往蜀州。

秦泽带着丁荃回了房间,丁荃终是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说:“秦泽,你要亲自去,是不是因为要帮我联系师父和母亲的事情?算了吧,日子不止过这一天两天,你们回来了还要继续走仕途,可现在你们放任殿下不管,便是给自己的仕途使了绊子,算了!”

秦泽转眼看她:“今日进宫了?”

丁荃一怔,轻轻点头。

“见到太子了?”

丁荃眼神闪烁。

秦泽将她搂紧了些,无奈叹息:“你怎么就是闲不住呢?”

丁荃被他叹的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似的。

忽的,她扬起头,“阿泽,你是不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啊,除了我师父和母亲的原因之外……”

秦泽眼神一沉,垂首看她。

她的眼光干干净净,一丝杂质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问?”

诶?

丁荃被反问住。

她刚才也没多想,就是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个念头来。

“我……随口一问。”

秦泽看了她的肚子一眼,摇摇头:“果然是心思多了,所以闲不住?”

丁荃嘿嘿一笑,思绪一下子就被带偏了。

……

丁荃并不知道,不止是秦家,就连周家和信国公府,也为这事情而商议了好一阵子。

敬武侯府这头,周侯爷考虑的和秦家差不多,是怕周世昭他们此刻一意孤行,让太子陷入不义之地,对江山社稷做不出交代,哪怕是留下一两个,让局面不那么僵的好。不过周家考虑的不是周世昭走不走,而是让周世昭劝劝秦泽,让他留下,毕竟少国公护送妻子天经地义,周家要领军,还有丁婕和宁伯州,秦泽的确可以不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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