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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8)

白若兰恨不得把孩子拽出去,可是她的女儿再一次拦住她,反倒是真带起孩子来。她的心姐儿才多大年岁,黎孜念居然狠心的让她带孩子!

不过心姐儿似乎很喜欢小弟弟,她便没有多言。权当是给孩子作伴吧……

“娘……”黎回心见白若兰又走神了,眼睛里染上一层薄雾,特别令人心疼。她扎进白若兰的怀里蹭了蹭,腻味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按照规矩,她是要叫白若兰母后的。可是当初常青宫快和冷宫持平了,谁又记得他们娘俩?她娘是不懂规矩,便由着她叫娘了。

可是娘亲再傻再没心机,却是护她疼她,否则她这个一出生就被人大做文章不吉祥的女孩,指不定什么下场呢。

她抬起下巴嘬了白若兰脸蛋一大口,说:“有女儿在,娘您就继续傻着,女儿疼你。”

白若兰翻了个白眼,戳了下黎回心额头,道:“敢说你娘傻……”她也觉得自个不够聪明,否则不会把日子过的这般差劲,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做皇后呀!

她本就是幼时丧母,常年被姑姑养在身侧的……

白若兰凝望着越来越有大姑娘样子的女儿,伸出手缕了缕她的发丝,柔声道:“过两日远征侯夫人进宫,你记得打扮的庄重一些,别懒洋洋的,让人看了不好。”

黎回心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她娘不会真打算把她托付给远征侯的夫人梁希宜吧!

“你梁伯母看着冷淡,其实性子最是和善,你定会和她处的极好。”白若兰幽幽的说:“你刚出生时候因为胎毒太厉害了,身子都有些发青。后来还是托了梁伯母,寻了漠北神医给你看过,方渐渐把身体的胎毒排出去。”

黎回心想了想,小时候却是要天天抹药,浑身湿漉漉的可难受了。

“可是你脸颊,我们却是不敢碰的。怕反倒是治坏了。哎,都是娘亲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黎回心捏了捏母后的手,道:“我觉得现在自个挺好的,一点都不丑。”

白若兰低下头,指尖拨弄起女儿的头发帘,说:“本可以更好地。况且终归是落了他人口舌,你是女孩家,我也不能把你当成东西似的,谁说你丑就让你给人家看,反倒是落了下成。”

“母后!”黎回心语重心长的劝着她道:“这世上的规律从来都是,认可你的人总会觉得你好。讨厌你的人,总会觉得你不好。我们自个觉得自个好便是了,哪里有功夫在乎别人的想法。”

白若兰听着女儿懂事儿的言语,心里揪着疼,道:“可是他们说你不好,我、我就难受。”

黎回心笑了,不屑道:“谁说我不好,您点出名来!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奴才敢让母后难受!”

白若兰目光复杂,摇头道:“就是觉得都是娘的错,我确实不是个聪明的,在你以前,流产了那么多次,娘很笨,保护不好自个的孩子。你的脸……团子似的孩子,就被人说三道四,黎孜念那混蛋关键时候却只想着风花雪月,不顾及你我娘俩,那些流言蜚语,就成了别人饭后茶余闲话。他们现在是不敢说了,可是该传出去的都传了出去,日后你的姻缘该何去何从,娘不能陪你一辈子,我若是去了,别人会不会欺负你……”

“母后……”黎回心想起往日里倔脾气的娘亲受过的苦难,顿时心如刀割。

她抱住白若兰的腰部,流着泪,哽咽劝道:“娘,你流产定是被人陷害的。父皇也是个笨的,他年轻气盛,又意外登基,前面的事情就让他忙不过来,后宫又哪里顾得上呢。我只求娘亲别那么恨父皇,你们越是这样冷着,我们真正的仇人才会笑着。”

白若兰冷哼,自嘲的说:“利用?利用就可以背叛吗?孩子总不能是别人的吧。”

“母后……”黎回心噤了声,决定不再刺激白若兰。母女俩彼此宽慰片刻,她见娘亲扶额,便先行告退。

回到兰花苑,黎回心的心情差了许多。父皇和母后的事情就真的无法解决了吗?白若兰当年生产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腰疼,前阵子在东华山还晕倒过一次,黎回心很担心母后的身体。还有她的父皇,若是照现在情景看下去,她特别郁闷的是,若母后真的撒手人寰,她父皇搞不好也活不下去。

黎回心糟心透了……

接连几日,她白天在兰花苑里看书练字,午后陪陪主动上门的弟弟们玩耍,晚上再去寻母后聊天说话,直到二月底,远征侯归京,夫妇一起进宫。

远征侯欧阳穆是靖远侯家的二房,因为其功勋卓越,被先皇赐下爵位。他和妻子的爱情故事是一段佳话,两个人成亲十余年,始终只有彼此。不过欧阳穆的妻子梁希宜在生第三个儿子的时候,经历了难产大出血,差点暴毙而亡。这也惹得远征侯大怒,差点摔死自个的小儿子……

他日夜不眠的亲手照顾妻子,吃素求佛,从鬼门关把妻子的命拉了回来。后来,他甚至吃药自毁身体,再无有子嗣的可能。

其种种做法或许对于家族来说并不推崇,可是于妻子来说,却当得起深情两个字。母后之所以对他们夫妻敬重,也是因为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者,觉得欧阳穆值得被尊重。他至少做到了父皇黎孜念没有做到的事情。

哎,黎回心有时候觉得自个娘真是太看重爱情了。

身为食物链最顶端的女人,仗着霸气威武的身份,为自个而活多好?

她甩甩头,准备应付未来准婆婆,梁希宜伯母。

宫门外,欧阳穆张开手接梁希宜下马车。

梁希宜有些窘迫,却拿这家伙没办法,尴尬的被抱下马车。欧阳穆仔细替她系好披风,冷冷的看向旁边老奴,说:“看顾好小少爷,别扰了夫人。”

老奴急忙称是。

被唤作小少爷的男孩眼睛清澈明亮,一言不发。他看起来特别瘦小,仿若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梁希宜责怪似的瞪了一眼丈夫,说:“小三还小,你莫吓了他。”

欧阳穆咬住下唇,生硬道:“到底是谁吓着谁?”因为小儿子的缘故,他差点失去妻子,后来让人批命,这孩子生辰八字克母亲。若不是梁希宜坚持,他当时真有处置了这小崽子的心思。

他是凉薄,这世上谁的命都抵不住她妻子。

梁希宜说不动丈夫,将目光落向两个年长的儿子,道:“待会见了皇帝,别失礼数。往日里祖父如何教的你们,便如何做就是。”

长子欧阳鸿点头称是,笑眯眯的说:“娘亲放心好了,我会看顾好二弟。”

次子欧阳源急忙附和兄长的话,道:“儿子绝对不丢爹娘脸面。”他们两个人年岁不大,却已经生的玉树临风,隐隐有几分风华。

梁希宜满意的点了点头,长子从小被祖父教养,次子却是被丈夫带大,都属于大气沉稳的性子,又不失礼数洒脱。至于小儿子……

她皱了下眉头,碍于当年难产一事儿,丈夫把孩子扔到了庄子上。若不是她后来养好身体几次和丈夫沟通,这孩子是死是活都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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