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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的眼泪(51)

肖.斯图亚特是我的名字,那个从不让我叫他爸爸的男人取了这个名字。肖,不过是阴影的意思。人如其名呵,果真这辈子都无法再脱离休,我那个双胞胎弟弟的阴影了。既然不能,我只好选择去习惯湿冷的黑暗。

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变了,变得残忍、阴郁、冷酷,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是斯图亚特家的一个梦魇,把这种变化归结为基因遗传。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忘了,流着那个野蛮部落血液的不光是我,还有休!他的霸道来自于那尊贵的家族地位,可以理直气壮的强取。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失去,只有丢弃;而我的冷酷只是一个面具,记忆当中没有得到,所以我只能选择去豪夺。但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残忍而嗜血的人,在这点上没有本质的区别。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之间也越来越相似,每次看见他,我都觉得自己在照镜子。一样的眼、一样眉、一样的鼻、一样的唇,然后变幻成各种不同神态,但我们到底是两个不同的人。他高高在上,我泛泛之人;他是神,我是魔;他得到了一切,我失去了一切!

在学会爱之前,上帝却已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了痛苦和仇恨。我恨父亲,恨休,更恨那个下贱的女人。做出了这样龌龊的事情后,让无辜的我替她背负后果。她不配当母亲,更不该赋予我生命,我不会原谅她,永远不会。如果她还在世,我会当着她的面把心挖出来,狠狠扔在她脸上。死亡对她来说是恩赐!

年复一年,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讽刺和鄙视之中。可是他们都忘了,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呵!有时恶魔和人只相差一步之遥,是他们亲手将我推向了地狱。

我只不过想让休尝一尝被身边的人一一唾弃,从世界顶端落到地狱最深处去的滋味。为了这一天的来临,我策划了一场又一场的阴谋,甚至不惜一切地接管了捍卫尊严。培养出最优秀的成员,然后将他们一个个送到休的身边,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副好牌,帮我打赢最后一场仗。

贝洛也是其中一个。

一个美丽得让人心疼的女人,呃,十年前的她还是一个少女。对于组织里成绩不出色的新成员我向来兴致缺缺,但赫尔斯曼那只老狐狸却极力向我推荐了她。

在希腊的基地,我接见了她。东方女人的矜持和神秘感,休会感兴趣么?但这个疑虑很快就被消除了,她比我想象的更冷酷、绝情、空洞,也更冰雪聪明,就像一块冰水晶,冷漠地吸噬着人世间所有的美好与邪恶。当我强迫她抬起下巴的时候,就这么短短的一刹那,我已在一双如月光般清冷的眼眸中迷失了方向。

她,真的是杀手么?为什么能够如此的不食人间烟火?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她,通过指尖感受她的温度和心跳。看到怀中的人儿情不自禁的轻颤,和眼中闪过的那抹惊恐,我笑了,如释重负。原来,她是真实存在着的!

于是我给了她一个名字,伊莎贝洛。北欧神话中那个美丽的战神,代表着智慧以及忠诚。

我不禁喜形于色,她真的是我挖到的一块宝贝,迫不及待地要将她送到休的身边。可是当我最后一眼看到这个孤独凄冷的背影时,心里竟然泛起了淡淡一丝心痛。我给出了平生第一个沉诺,让她离开这万劫不复的地狱,只要能够完成使命。

谁知她只是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寄托在里面的笑容,对我的话无动于衷。望着她远去的脚步,我对着天空发誓,假如……她还可以全身而退,我一定会让自己爱上她。

在我一手编导的戏幕里,贝洛努力扮演着的角色,将所有的潜能发挥地得淋漓尽致。休的性欲很强也很狂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成为他寻欢作乐的场所,也不在乎是否有第三者在场,只要他想,他就要得到,他的脾气一向如此。好几次看到贝洛被他压在身下,痛苦地呻吟着,满脸是泪,满身是伤。

当那双水雾迷蒙的清水眸子对上我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恨,刻骨铭心的恨意。我一颤,恍然如梦,以前那个性格淡泊得不为世间所有的少女似乎已不复存在了。我赶紧大步离开,企图甩掉她悲绝的眼神,可是心中却好像有什么被撕裂了,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究竟是那环出了问题,凯瑟琳娜间谍的双重身份被暴露了。就在休沉浸在搜索一个残酷又可以取悦她的惩罚手段时,他那最忠实地部下诺曼又背叛了他,不惜一切地救走了囚笼里的犯人。这无疑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休雷霆万钧,疯狂的下令搜寻两人。

这让我想到了他房间里的那只山鹰标本,从来只要进入他视线里的猎物,天涯海角,无所遁形。他们两人的结果……连我也感到骇然。

让人庆幸的是贝洛没有受到牵连。可是在经历了这一系列后,休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一些内部的接应者都接二连三的失踪。少了内应,计划无法再进展下去。而且贝洛的精神状态变得十分不稳定,把她留在休的身边反而让我更加心神不宁,于是一道命令把她撤了回来。

为了这个复仇计划,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贝洛,所以我再次将她推入了深渊。

我最终只能承诺她一年的自由,然后休找到了她。我看不见休是如何肆虐她,但我知道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摧毁不是他最后的手段,而折磨却是!最后,贝洛被他逼得跳崖了……

那个曾经冰雪聪慧的少女,从此在我充满仇恨的世界里消失了。

……

七年了,曾经的记忆已经被刻意的尘封,我的世界里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也没有年少时的忧郁,心里唯一所想的就是复仇……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硬生生地穿入梦境,唤醒沉睡的意识,画面戛然而止,我猛地睁眼。门口传来急躁的脚步声,似乎楼房里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我不悦地皱起眉头,但还是迅速的起身,打开房门。

“什么事?”我一把抓住从身前窜过去的安洁尔,问道。

“不知道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叫,声音是从你朋友的房间里传出来……喂,你怎么自己走啦,等等我!”

休?!难道他已经得到了消息?

想到这,我心中一沉,疾步向贝洛的房间走去。当我一脚踹开门后,并没有看到休的踪影,可是出现在眼前的情景却也足以让我震撼。只见贝洛卷缩在角落里,披散着头发,神色恍惚地望着房顶。她一直在抖,双目空洞而无神。我发誓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无助的贝洛,即便在七年前她被休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时候!我忍不住走上去一把将她从地毯上拉了起来,可是她一看到我,就好像见了鬼似的,不停的尖叫,整个身体都在抽搐。随着她急促的喘息,我只觉得体内的热血便一阵阵流淌地更快了。

终于,我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尖锐的嘶叫声忽然停止了。她沉默着,伫立在房间的中央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上是一种反常的惨白,眼神中带过无尽的悲怆和伤痛,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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