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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恋人(170)

哦!顾娅再次起身,举起茅台酒给他在杯子里满上。

滕洲拿着酒杯,在圆桌的转盘上敲了一下,仰头喝干,表示自己接受了她的敬意。

被他盯视的目光看得不舒服,她低下头,埋头吃菜,顺便在心里头狂吐槽。之前她爸敬他,他说要开车,怎么现在他就不开了吗?

这男人啊,还真是傲娇到了一定境界!

☆、6.8晋江|独家发表

在国内开心地呆了一个月后,顾娅回德国了。

十二小时的飞行时间,加上六个小时的时差,头晕得不行。没人来接,顾娅自己喊了辆出租车,回到家里,简单梳洗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半夜,半梦半醒间,隐隐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似乎有人走了进来。还以为是梦,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然而一分钟后,身边的床垫子突然往下一沉,谁摸上了她的床。

在被人从背后抱住的同时,顾娅一下子惊醒了,还以为是入室抢劫,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奋力挣扎。

黑暗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嘘,是我。”

尤里安?

弄明白来者是他后,顾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心头掠起一丝迷茫,这家伙不是在意大利吗?昨天上飞机前也没说要回来,今天怎么就一声不吭地跑回来了?

见她想去开台灯,尤里安伸手按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别开灯。”

顾娅被他压得动不了,没办法,只好缩回手。她挣扎了下,转身面对他。

房间里暗乎乎的,只有几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照出一层黯淡的光晕。他的轮廓一大半都沉浸在阴影中,使得原本线条明朗的五官变得有一点阴沉。

顾娅爱极了这种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也许是他结实的胸膛、有力的手臂,让她心安。她摸上了他的脸,彼此肌肤间的触碰让她胸腔中的心脏砰然直跳,他的呼吸、他的气息、他的声音,好比溅在火盆里的油珠子,每一滴都能燃起熊熊烈火。心中满满的柔情蜜意被他撩拨得一触不可收拾,她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一个多月没见,两人心底的思念早就泛滥成灾,所以一旦缠上,就再难以分开。

昏弱的光线,清冷的夜色,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酿成一瓶叫做情.欲的剧毒。他们床单上练习对彼此的爱恋,久违的亲吻、紧紧的拥抱、温柔的触碰,统统叫人欲罢不能。

没有语言,只有行动,随着每一颗汗珠的坠落,相爱的人品尝着一点一滴幸福的滋味。

他毫无倦意,将她搂在怀中,不停地重复着单一的动作,直到将自己的眷恋刻入她的心灵。

……

当身体的热潮退散,大脑又可以思考,顾娅突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

听她这么问,尤里安叹息了声,将她紧紧地扣在怀中,哑着嗓子道,“我回来参加葬礼。”

“葬礼?谁的?”

“我外公的。”

啊?他家有人过世了?难怪他的声音会这么落寞。

“到底怎么回事?”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闷声道,“外公昨天突然心肌梗塞,连救护车都没等到,就去世了。”

闻言,顾娅伸手抱住他的脑袋。这种失去亲人这种感受她也有过,十岁的时候,妈妈病逝,那一种天崩地裂从此只剩孤零零一个人的恐惧感至今还记忆犹新。

她亲了亲他的额头,抚摸着他的脸,安慰,“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沉默了一会儿,尤里安沉痛的声音响起,“从我四岁开始,外公就带我去参加足球比赛。一直到我十六岁的时候,他还每星期开25公里的车,到我训练的地方来看我。训练结束,他总是在我口袋里塞个十五、二十块,让我去买零食。”

她叹息,“你外公对你真好。”

他静了静,又道,“是他启蒙我踢足球的。小时候爸妈都去上班,没人陪我玩,外公就带我去参加足球训练,还替我拍照摄影。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想让他看到我的成就,为我骄傲。可是,我没怎么获得成功,他就去世了。我以为他还年轻,不会那么快死,还能为我见证。没想到,他……”

肩上的肌肤有些温热,是他的眼泪。即便不用他解释,她都能感受到他和他外公之间深厚的感情。顾娅顿时有些心疼,个子长得再高大,也终究是个20岁不到的大男孩,要是换在国内,不过高中毕业刚入大学而已。

顾娅紧紧地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头顶,轻拍他的背脊,道,“别伤心,虽然你外公不在了,但还有其他在乎你的人。他们都很喜欢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打击你的斗志,埋没你的才能。大家都期待你走出欧洲,在世界杯上为德国夺冠。”

尤里安闭上眼睛,“我很累。”

“那就睡吧。”顾娅摸了摸他的头发,有心想逗他笑,便在他面前卖萌,“要不然我给你唱首歌?”

他微微地点头。

唱什么呢?顾娅脑子一转,想到最近自己在追的一个美剧,便随口唱了起来:“soft kitty warm kitty little ball of fur. happy kitty sleepy kitty pur pur pur...”

他扑哧一笑,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伸手卷住她的腰,他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

葬礼安排在两天后,顾娅作为女友,受邀一起出席。

德国人的葬礼,不穿白色,穿黑色。尤里安一身黑西装,人高颜正身材挺,怎么看都是360无死角。顾娅穿了一套黑色连衣裙,将头发高高盘起,打扮得干净精练。

外公威利生前住在科布伦茨,死后也要葬在那里,所以他们一早就开车赶过去。

以前尤里安在法兰克福训练的时候,外公都会开车来看他。尤里安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当自己坐在车里,看着两边倒退的风景,她似乎瞧见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风雨无阻地赶去另一个城市看外孙踢球,那得有多深沉的爱才能让他坚持十年如一日?

墓地在城市的郊区,除了能瞧见墓碑,这里俨然就是一个自然公园。门口有一座小教堂,规模不大,就一个大厅,这是专门给信教举行葬礼的地方。遗体用圣水清洗,就像人降临尘世的时候需要接受洗礼一样,洗清一切罪孽、告别所有牵挂,然后才能安安心心地离开人间得永生。

他们到的时候,尤里安的父母兄长已经到了,站在教堂外面迎接客人。

见她站着不走,他回头看她,无声地问,怎么了?

顾娅捏着包包,低声道,“我好紧张。”

“紧张什么?”

“都是你的父母长辈。”

“放心,有我在,我会一一替你介绍的。”他牵住她的手,走了过去。

看见儿子,母亲苏珊娜悲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她用力抱了下尤里安。尤里安回抱她,在她脸颊两边各亲了一下,然后又和父亲西蒙和哥哥马可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