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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硝烟下(35)+番外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都是一些假钞!”

见她作势要还给自己,他忙按住她的手,强词夺理,“不是假钞,只是发行地点不同而已,没人看得出。”

唐颐将信将疑地抽了几张出来,他的话真假难辨,所以她的心也不黑。将剩余的还给他后,继而道,“你得给我一个你们空军的标志信物,不然,怎么让他们相信我说的话呢。”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有个更好的沟通方式,我告诉你……”

正说在关键头上,冷不咧,外面传来了几下敲门声,唐宗舆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两人神情皆是一变,见他下意识地要去掏武器,想动刀动枪的,她急忙一把按住他的手,用唇语道,“是我父亲。”

她四处看了眼,打开衣柜,让他躲进去。随手扯开头上的毛巾,揉了把头发,便赶紧跑过去开门。

看见唐宗與站在门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爸,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去上厕所,听见你房间有说话声,就过来看看。”

唐颐心口跳跃,干笑了一声,道,“哪有,你听错了吧,大概是我无意中自言自语的声音。”

唐宗舆目光扫过她的房间,却没进门,只是道,“虽然不用上课,但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

唐宗舆刚转身走了一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管家说这几天酒窖遭了贼,少了好几瓶红酒,我让他明天喊个警察过来看看。”

唐颐一听,脱口道,“不是小偷,不用叫警察了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小偷?”

她顿时暗自叫苦,急忙自圆其说,“我们这一代治安一向很好,住了那么久,一直没遇到过盗窃事件啊。”

唐宗舆嗯了声,“以前确实没有,现在很难说,就怕是某些人监守自盗。”

唐颐做贼心虚,心跳加速,父亲这话里带话啊!

见她欲言又止,他拍了下女儿的肩膀,道,“好了,其余事明天再说吧。”

和父亲道过晚安,她小心翼翼地关上大门,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好一会儿动静,确定外面没人了,才将英国人放出来。

想起父亲刚才的话,她叉腰瞪眼地看着他,道,“老实交代,你到底偷了我们家多少红酒啊?”

他掐指一算,道,“不多不多,也就十来瓶。”

十多瓶还不多?她一听,顿时气坏了,跺脚道,“难怪父亲要叫警察!”

他一脸无辜,为自己狡辩,“不是我想喝,而是你们家的酒味道太美好了。你看,要不然,我把剩下的那点法郎都给你,就当是赔偿。”

唐颐忍不住低声喝阻,“闭嘴。”

“好吧,我一日三餐不能保证,只能靠喝酒撑饱肚子,是维持生命的精神支柱。这么想想,十多瓶其实也不算多。”

瞧这话说的,唐颐气得是牙痒痒,实在很想将他按在床上痛揍一顿。可惜她是淑女,不能这么做。更何况,小时候跟着师傅没好好学功夫,就那么点三脚猫的水平也未必打得过他。

咬了咬牙,只好当作没听见他的话,问,“是不是我替你联系上同伴,你就会离开我们家了?”

他点头,在心里暗自补了句,离开是离开,不过就是和你一起。

她听不到他的心声,自然不知他心底的鬼主意,催促道,“那你快告诉我接头方式。”

麦金托什的方法十分隐蔽,就算有人跟踪她,也不会轻易泄漏。

她去修道院做弥撒的时候,将祈祷词写在许愿纸上,压在蜡烛下。这是宗教习俗,一般没人怀疑,就算被人看到也不怕,因为乍看一眼,这些法语词并没什么问题。

但细心的人,就会发现每个词语中都会有一个拼法失误,不是拼错字母,就是漏拼。比如espérance,他们会故意写成esparance。

麦金托什说,这是他们的联络暗号。

把几句话中,所有写错或者漏写的字母凑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过,这种拼字游戏也是相当有难度的,因为这些字母就像是一把密码锁,翻来覆去,即便字母不重复,都可能有上万种组合方式,更别提是有重复的可能。

如果不知道规则,根本就是数学中的概率换算,几乎没有蒙出来的可能。

怕她绕不清楚,麦金托什特意将规则画在纸上,听他解释了一遍,唐颐又闭着眼睛默背了几遍,便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烧了。

“你记住了?”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点头,对学声乐的人来说,这种编码规则并不难记,更何况,死记硬背本来就是中国人的强项。

他笑道,“看来你智商不低呀。”

她顺口接道,“是的,比你高。”

麦金托什又傻哈哈地笑了下,伸出手和她一握,“那我预先祝你明天马到成功,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户准备翻出去,突然想起一事,又道,“明天你窗户别关,万一你父亲真的喊了警察来,我还有个地方躲。”

“这是我闺房。”

“我知道,所以才安全。”

唐颐没话说了,做了个手势让他赶紧滚蛋。

他踩在外面的下水道上,临走之前又伸出头,道,“忘了说,我觉得你剪了短发后,更漂亮了,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唐颐不等他把话说完,伸手一甩,将毛巾扔他脸上。麦金托什笑嘻嘻地伸手一抓,接个正着,放在自己鼻间,用力地嗅了嗅,赞叹,“好香……”

唐颐被他弄得心烦意乱的,不想再和他叽歪,走过去啪的一声,拉起了窗帘。

世界,终于太平了。

第二十六章 硝烟

第二天,唐颐起了个大清早,穿戴整齐后准备出门。

花园里,唐宗舆在打太极,见她风风火火地跑出来,随口问了句,“这么早,去哪?”

她脑筋一转,便道,“和丽塔约了去学校。”

唐宗與淡淡地道,“局势不稳,不要乱跑,去外面惹了事,我可没本事收拾。”

她忙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然后戴上帽子,一溜烟地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唐宗與摇头,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管是管不住了。

他喊来管家,道,“去把大门关了,谁来都不见。再派个人守在门口,要有德国人来立即来汇报我。”

管家领命后,又问,“那警察局呢?还要不要去?”

唐宗與眯起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地窖,道,“暂时不必。我们自己先来一个瓮中捉鳖。”

……

话分两头说,那一边,唐颐正赶去修道院。在纳粹的眼皮底下,替敌军通风报信,这不光要勇气,还要有智慧和魄力。知道这事至关重大,弄巧不得,否则掉的就是脑袋。

她怕人跟踪,出门后特意坐车绕了几圈,还去一趟商场,前门进后门出。确定后面没有尾巴跟从,这才走进修道院。

修道院里很安静,零零散散的几个信奉者在祷告,为了不引起侧目,她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人们做完弥撒,逐渐离去,见没人了,唐颐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