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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五月潮汐(286)

醒来后就是吃饭,发呆,睡觉,闲逛,生活中再无大起大落。她照样会去那个漂亮干净的广场散心,靠着栏杆或者坐在石阶上,看到喷泉时就露出好看的笑,更多时候就是把玩着颈间的项链,等着阿尔来接自己时再回去。身上穿的依旧是白衬衫,深色休闲裤和黑色皮靴,只不过因为天气渐凉,衬衫外面披了件外套。

一直随身带着妖精,就好像在等着离开一样。

中间有一次阿尔对她说,有人找到了这里,问她见不见。云沾衣一边切着八分熟的小牛排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不见。连是谁都不问。阿尔沉默了一会,说,是库洛斯?玛利安,他没死。

听到这名字,云沾衣切牛排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放下刀叉端起一旁的红酒一饮而尽。她没有接话,只当没听到,然后吃饭,回旅馆,关灯睡觉。

圣洁毁了,所以云沾衣现在就只剩下一把刀。她把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圣洁的刀鞘扔进了多瑙河,本想对刀的主人,鬼兵队的刀疤分队长说声抱歉的,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事实上从中央厅回来以后,她就把以前很多的执念该放的都放了,比如战场上的刀,比如樱花酒,比如每次都扎得高高的头发。

阿尔拿着剪刀比划着要剪掉多长时,云沾衣想了想,比了个长度。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头发多长?就剪到那个程度。”

神界职员努力回想着初见她时的情形,最后实在想不起来,干脆随便一剪,反正他知道云沾衣不在乎什么。于是原本已经快到膝窝的黑发被毫不留情地剪到了脊背中心,还能扎起来,但总显得很滑稽。

云沾衣试着绑了绑,觉得太丑,就干脆学着当年在战场时桂小太郎的做法,把头发在后面松垮地用绳子绑着,只要不乱飞就好。这样看来,连身上的戾气都收敛了很多。原本棱角分明又凌厉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了些,看起来很无害。

阿尔很满意自己的刀法,想着要不要再剪个别的样式试试,被云沾衣果断地拒绝了。

没人提中央厅,没人提那场大雨和空荡的街心,没人提缇奇米克。好像已经遗忘了一样,就算没忘,也假装忘了。

在维也纳呆腻后,他们开始周游各国。

这是一个云沾衣以前就很想做的一件事,原本以为会自己独自完成,谁会料想到某天会有人结伴。阿尔是个好同伴,也是个尽职完美的朋友,他聪明,强大,做事直截了当却不失分寸,最重要的是,他能陪着云沾衣做任何事。

比如说街头卖艺。

阿尔负责喷火,放水,走沙,飞石,高空走索,飞刀试人,每当这个时候,云沾衣就找个罐子,一边吆喝一边收钱。19世纪末的西方国家并不如现代社会那样自由随意,但仍然有很多人心甘情愿为他们叫好。这样一来,旅费食宿费都没有问题。

云沾衣知道在维也纳那段时间,他们花掉的钱都是阿尔从斯特芬格尔府里拿来的,神界职员无心隐瞒,却也没有刻意提起,毕竟斯特芬格尔一家都是伯爵的支持者。对此云沾衣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

她甚至没有询问大战之后的情况,伯爵究竟是罢手了还是重整旗鼓了,中央厅会不会重组,库洛斯玛利安既然没死,那他是会站到14任这边还是教团这边……无数的疑问,换做是平常,以云沾衣的性格必然会追根到底。然而随着缇奇米克的死亡,她就像一个不停运作的电器被忽然拉了电闸,毁了发电系统,至此再无法运转。

对此阿尔说,既然已经抽身,这些就都是别人的事。别人的事和他们无关,自顾自便好。

云沾衣赞同地点头,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阿尔,你真是越来越会为人处事了。

神界职员破天荒地被她拍得趔趄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地调整好步调,对她无聊的调侃沉默表示鄙视。

云沾衣猜到他不会搭话,冲到前面,过了一会又回头,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阿尔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盯着对方苍白的脸,撇开精致如雕塑般的五官,神界职员最近的状态的确不怎么好。光看脸色是看不出来的,他本就没什么烟火气,想到刚才他趔趄的模样,云沾衣微微皱眉,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撩开袖子。

“你没再让我喝你的血吧?”她狐疑地问。

黑发绿眸的男子也不抽回手,任她看个够,云淡风轻道,“你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要死。上次我说过,你喝我的血会升级,而我会掉级。”

“……你发誓。”云沾衣眯眼。

“以公主之名。”

神界职员懒懒地抬头看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不知道透过这厚厚的大气,那位在神界呆久了的公主能不能听到这誓言。

他是开玩笑的,公主,别信。

见到他这么笃定,云沾衣也不再坚持什么。这本就是她瞎猜的,更何况连后来为她检查身体的医生都说她只是重感冒而已。

站在澳大利亚的大草原上,望着不远处的马车停下来为几只袋鼠让路,云沾衣想了很久,决定不再追究阿尔的身体状况,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你说,我们一路上打了好几场架了,为什么那最后的10分耳环还不加?”

阿尔微怔,摇头,“不知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随你。”

“你有点主见行不行?”

“……沾衣。”他抬头凝望着天空。

“啊?”

“小心。”

突如其来的接近使得云沾衣吓了一跳,她刚想反射性地一个过肩摔把阿尔摔出去,对方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扯,人狠狠撞在他前胸上。

下一秒,天空中忽然响起了爆炸般的雷声。晴天炸雷,直接把云沾衣震得险些晕过去,她无法克制地抖起来,若不是阿尔死命地抓着她的肩,或许她连站都站不稳。

滚滚雷声在耳边炸开,好似头顶的天都要坍塌一般。

云沾衣盯着阿尔,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后者却忽然捂上了她的眼。刹那间天地变色,狂风乍起,不远处那辆马车被整个掀了顶篷,风声卷着人们的尖叫飘忽不定,头顶不知何时聚集了极厚的黑云,像个巨大的漩涡,云沾衣和阿尔站在漩涡中间,一个不停地抖,一个目光如炬地盯着头顶的黑云。

许久,肆意的风才缓下来,原本马车里那些人早不知被吹到了哪里,而云沾衣和阿尔所站的那个地方,也仿佛从来无人存在一般。

感觉到周围终于安静,云沾衣把阿尔的手从眼睛上拉下来,骤然看到眼前景象,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此时两人正处于一个被纯白包裹的地方,天上地下都是同一颜色,仿佛很狭窄,又仿佛宽阔无垠,周围安静得过分,像是被谁遮蔽了听觉。

云沾衣戒备地环视着周围,阿尔隐隐蹙眉,显然也发现了这状况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