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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ip同人)丝绒公路(57)

进去一看,是悠河在向泽田店长请假,明天周一,客人少,店长便答应了下来。

“你要去哪儿?”浅井千寻靠着更衣室门,“学校有考试吗?”

“你见过我因为考试请假么?”对方问了个蠢问题,正在整理东西的松原悠河翻了个白眼。

黑发少女吐了吐舌头不接话,等着对方回答问题。

收拾东西的声音停止,更衣室里静悄悄没有声响,半晌,松原悠河提着袋子走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浅井千寻,似乎做了个不小的决定,“我要去看我妈。”

浅井千寻的呼吸微微一滞。

没等她说什么,悠河便要侧身离开,下一秒却被人一把抓住胳膊,回头,浅井千寻咬了咬嘴唇,“……能带上我吗?”

事实证明,松原悠河是一个脾气很大的人。

证据就在于,虽然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浅井千寻的要求,但一路上都沉着脸没有理她,浅井千寻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之所以能来,是看在对方曾经对‘浅井重工’印象好的份上……

松原悠河母亲所在的疗养院在距离东京不远的宇都宫市,他通常两个月去一次,上次去时大友穗香还没出院。

下了新干线天空便开始阴沉,没过多久便听到了沉闷的雷声,紧接着狰狞的闪电划破天际,正好应了宇都宫‘雷都’的别名。

两人都没带伞,松原悠河在招计程车,浅井千寻则躲在檐下看着瓢泼大雨。就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名字,少女下意识直起腰。

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了熟悉的低沉男声,“浅井小姐?”

“是!”她迅速应答,声音因空气寒冷而有些发颤,“神山先生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方才接到通知,我们这边因为抢修电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要停止供电,我被拜托通知你一声,你的电话好像没有在公寓登记。”神山己风说着,听到了她这边嘈杂的声音,顿了顿,“浅井小姐那边的雨好像下的很大。”

“……嗯,我在宇都宫。”

一辆计程车停在路边,松原悠河朝她招手,浅井千寻顶着手包奔过去,动作麻利地钻进后座,雨声顿时小了不少,“抱歉,现在听得清楚吗?”

“坐进车里了?那就好。”神山己风笑了一声。

“谢谢您特意通知我,不过我大概晚上才能回去。请问有说什么时候恢复供电吗?”浅井千寻脱掉了身上松原悠河的外套,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说不准,也许你回来时已经修好了。”神山己风接话,“出门小心,有事记得打给我。”

“好的,谢谢您。”

挂掉电话,浅井千寻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大雨,有些担忧。她不知为何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这次陪悠河去疗养院对她一定有大收获,可这究竟是不是个正确决定,她有些拿不准。

突如其来的雨让人心情有些压抑,悠河依旧不理她,好在路程不远,10多分钟后车子便停了下来。

一打开车门便是倾盆大雨,午后两点的天空暗得仿佛夜晚,炸雷和闪电接连交替,恍若世界末日。浅井千寻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松原悠河,发现他神情凝重,心里的不安更甚了。

进入疗养院,跟工作人员沟通几句后,悠河看了一眼浅井千寻,后者识趣地跟上他,听着他压低声音道,“我妈不喜欢跟生人接触,你和她说话,也许她不会理你,不要害怕。”

浅井千寻点头,压下心里的忐忑,打量起周围。

这个疗养院给她的第一印象,两个词便可以概括:高级,冷清,设施一流,装潢漂亮,但或许是因为入住人不多而非常空旷。鉴于先前悠河说这里是她‘绝对不会想来’的地方,浅井千寻的心始终在半空悬着,不知名的压抑感使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发现了她的异常,松原悠河拉住她的手,相比之少女冰凉的手心,调酒师的手干燥而温暖。两人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悠河回头看了她一眼,打开了门。

入耳便是刺耳的女声尖叫。

浅井千寻吓了一跳,险些夺门而出,她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形,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整个手臂——

房间里没开灯,柔软的大床上被子枕头被扔得乱七八糟,昏暗的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努力地捂着耳朵,脸色煞白,惊悚地望着门口的他们。

松原悠河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开灯,房间顿时明亮起来。看清楚来人,长发女人逐渐冷静下来,目光从悠河身上移开,落在浅井千寻脸上。

接到对方眼神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压力如针般朝她袭来,冷漠、阴鸷、防备、拒绝,甚至还有不屑,那双眼睛所传达出的内容是如此负面,以至于让浅井千寻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该怎么形容她……

形如枯槁的手臂,深深的黑眼圈,仿佛整个人都被绝望的黑雾笼罩一般,脸上看不出任何名为‘积极乐观’的东西。

简直就是……

浅井千寻被自己的形容吓了一跳,在那个词出现在脑子里的第一时间便果断地摒弃。

“是我朋友。”松原悠河放下提包,轻车熟路地倒了杯水放在女人面前,“不过我觉得你也没兴趣知道。”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喝了口水,爬上床不说话。

对方动作有些僵,但还是能从中看出曾受过良好教养,即便是跪坐在床上,姿势也无可挑剔。也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的缘故,悠河母亲的表情一直有些隐隐不安……很明显的排外性。

松原悠河也不介意,招呼浅井千寻坐下后便从床头找到类似病历表的东西,一言不发地翻开起来。浅井千寻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女人露在外面的小臂,上面有着一道道白色的细线,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伤疤,很明显的刀伤。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女人拉下了袖子。

很快翻完病历卡,松原悠河抬头,“上面说你拒绝食用任何肉类。”

松原夫人低头不语。

“改善一下饮食吧,你瘦得太厉害。多少配合一下医生,养好身体后我接你回去。” 悠河面无表情,口吻平淡,

听到‘回去’,松原夫人微微抬头,浅井千寻一眼便看到了她眼眶里的眼泪。而后,对方开口,“不。”

松原悠河蹙了一下眉。

女人声音嘶哑异常,像是在自言自语,“浪费时间……”

青年神色微怔,不再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极了,浅井千寻打从心底感到不舒服,明明是非常正常的房间,没有任何让人难以接受的味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装潢,却仿佛像个牢笼般把人套在其中,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她很不安,非常不安。

她在松原夫人身上看到的甚至不是苟且偷生,而是度日如年般的绝望,似乎那张床就是她唯一愿意呆的扁舟。

然而悠河的目光全部放在母亲身上,他仍试图说服她,但口吻总忍不住变成责备,只好突兀地打住,而后放慢语调柔声细气。尽管如此,松原夫人依然泪流满面,从说完那句话后便再不愿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