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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墨(25)

琉玥不屑与之纠缠,冲到那被她打出的缺口处一看,那里果真躺着一个婴孩,看那面色,似是呼吸不畅,嘴唇清紫,哭声越来越弱。琉玥一把抱起婴孩,便要往前冲。

门口那人影蹿进洞里,一把拦在琉玥面前,那张脸,分明是再熟悉不过。

“我早就料到,能做这种事的,只怕也便只有你了。”琉玥一把扯掉脸上蒙着的黑布,笑盈盈地看着来人。

“几日不见,宫主讽刺人的功夫着实精进不少。”杯墨满面堆笑,竟鼓起掌来。

琉玥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厌恶之情,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有一个莫名的恶心感。莫非在她的心中,对此人,早已无所眷恋?

“对你这种人,用‘讽刺’这种方式实在太过轻率。”

“哦?”杯墨头一歪,饶有兴致道,“依着宫主的意,该用何种方式,方能解恨?”

琉玥眼里闪现一丝精光,脱口道:“杀了你。”话音未落,手中的金镖已飞了出去,这一招,着实既猛又快,杯墨身体向后一仰,这才躲过一劫。未料,身体刚直起,琉玥的金镖又接踵而至。

杯墨双眉紧锁,立在原地,猛然张嘴,发出一阵山鸣海啸般的巨吼,一股内力随即而出,硬生生将那金镖往来时方向打了回去。

琉玥一个漂亮的转身,待得回头,那金镖已被她稳稳地用嘴接住。

“好俊的功夫。”杯墨连连拍手赞道。

“能死在这么俊的功夫下,你是否也该为此而瞑目了?”琉玥戏虐几句,脸上的笑意却转瞬即逝。她见杯墨从背上赫然解下一个婴儿,心中大叫不妙,她实未料到,杯墨竟会卑鄙到如此地步,用一个孩子来威胁她。

“你想怎样?用他来威胁我?”琉玥装作不屑道。

杯墨竟十分老实,未说半分场面话,只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你认为我会为了这么个小东西而受制于你?”

“会不会,事实便会说话。”杯墨未等琉玥反应过来,便将手中的婴儿往空中一扔,双手挥掌,眼看便要冲那孩子打去。

琉玥的身体竟不听反应,跳起身来便去接那孩子,虽然她明知那会让自己陷入必败的险境,但在此时,她已来不及多想。

果不其然,杯墨用掌力击那孩子是假,对付琉玥为真,双掌挥出一半,便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直冲琉玥而来。这一击,像是用尽了他十成的功力,非要取琉玥的性命。

琉玥怀抱两个婴孩,被那一击重重了打了出去,她只觉胸口气闷难当,疼痛难忍,嘴里不断地涌出血沫,整个脑子“嗡嗡”作响。璧珩宫的宫主,竟有一天会落得如此下场,琉玥内心不无嘲讽地想着。

杯墨却未想如此轻易地放过琉玥,他满脸堆笑,向琉玥走去,边走边叹道:“如此一个天下少有的美人,想不到,今日便要命丧我手,可惜啊,可惜。”

“只怕,未必吧。”素衣飘飘,负手而立,琉玥只觉胸口的闷气刹时全消,转头便吐了杯墨一脸血迹。

☆、重托

杯墨伸手抹去了脸上的血迹,顺手便给了琉玥一巴掌。捏着琉玥那倔强的俏脸,一股气便冲上脑门,啐了一口,抬手又欲打去,却觉后脑一阵凉意,刚要转头看个究竟,便被一个声音冷冷地喝住。

“你若再转头一下,我便将它给剁烂。”

“哼,你便不怕我将这如花似玉的脸蛋给抓个稀烂?”杯墨也不愿示弱,回嘴道。

殷玦丝毫不在意他的话语,只将岚烟从杯墨的后脑移至脸颊,剑身轻拍其左脸,道:“她花一张脸,你送一条命,这么划算的买卖,我如何不做?”

杯墨听得这话,放开掐在琉玥脖子上的手,转而轻拍她的脸,大笑道:“想不到你对她,也只留这几许情分罢了,难道你不知一张脸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若你真对她不管不顾,只怕她会怨你一辈子。”

“她若毁了容貌,我自会照顾她一生,不劳你这个冒牌货费心。”

琉玥一听“冒牌货”三字,原本虚弱的身体便注入了几分精力,勉强睁开了眼睛,望着殷玦,满心狐疑。

杯墨也被那三字惊住了心,恼羞成怒道:“说我是冒牌货,你有何凭证?”

“只因杯墨从来不笑。这十三年来,我未曾见他笑过。”殷玦说完此话,挥剑向石壁砍去,一道深深的剑痕刻在壁上,便如人身上的伤口那般清晰。

杯墨冷哼几下,扔下琉玥,站起身来。殷玦也收剑入鞘,望着那所谓的“冒牌货”,只期能看到其真面目。

那人倒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见殷玦拆穿他身份,便不愿再装,主动撕下脸上的□□,要以真面目与殷玦一决高下。

那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孔,虽不乏俊朗,却线条颇硬,让人觉得与之难以亲近。殷玦从未见过此人,他行走江湖时日尚浅,生性柔和,从未与人结有仇怨。看这人对琉玥的态度,便可知,他定是与她有所瓜葛。若真是琉玥惹下的祸端,殷玦倒也不足为奇。以琉玥蛮横不讲理的脾气,随随便便杀几个人,惹得别人上门寻仇,那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且看琉玥,却也是一脸的糊涂样,见着此人,未见有任何恍然大悟的表情。殷玦甚感奇怪,问道:“这人不是你的仇家?”

琉玥见他直接将此事往自己身上泼,很是不满,怒道:“我从未见过他。我看,他多半是冲你而来。”

“我可从未与人结过怨,怎会是我。”殷玦急忙辩白道。

那人被他二人这互相推诿的模样搞的着实不耐,开口骂道:“闭嘴。我与你们两个,皆有血海深仇,这杀妻弑子之仇,我今日非报不可。”

琉玥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靠在石壁上,喘气道:“你若说我杀害你的妻儿,我或许还可信之。可你若将这家伙也扯上,未免太过,他那柄绝世宝剑,只可用来充作门脸儿,杀人?只怕他未曾有这个胆儿。”

那男子对琉玥蔑视几眼,道:“你对他也算有情有义,脏事竟全往自个儿身上揽,只可惜,一个大男人,反不如一个小女子来得有担当。”

琉玥听了这话,虽是在赞自己,却别扭得慌,抢白道:“你这人未免太过油盐不进,我……”

“不,他说的以,此事你我皆有分。”殷玦开口打断了琉玥的话头,“不过,他的妻儿确实尽丧你手,我却未曾动手。”

此话一出,非但琉玥大感惊奇,便连那男子也是面露惊色,试探道:“莫非,你已猜出我的身份?”

殷玦微笑点头,叹道:“那一日在归木山的鬼岩洞内,若非你妻儿主动来犯,只怕我等也未见得非要取它俩性命。”

琉玥听得“归木山”、“鬼岩洞”之名,略加思索,顿时便猜出了那人的来历:“原本粉色便是当日那洞中逃脱的独角兽,想不到,幻化成人形后,你竟死性不改,还干这偷盗孩童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