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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墨(1)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杯墨

作者:苏鎏

【文案】

我身骑白马 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 过中原

放下西凉没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身骑白马》

我踏遍千山,只为寻你的一个踪迹。

我走遍万水,只为认你的一场生死。

十三年的牵挂,满手血污,几句承诺背负一生。

杯墨,一个男子的名字……

人族、玉族、剑族,一场杀戮,一场血斗,只为寻得他的身影。

是生是死,是人是魔,只愿听他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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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指

夜澜无声,万籁俱静。今夜是满月,漆黑的山道上稀稀落落地洒了半地月光,树随风动,树影在地上的光斑间来回摇晃。深秋时分,夜风骤急,一阵风起,吹得满地落叶随风而跑,卷起半人高的枯叶堆,裹着泥沙,扑面而来。整个五峰山便如死人墓般寂静,偶尔有一两只鸟鸣叫几声飞过,声音凄厉诡异,好似如鬼物在头顶盘旋而过。

“吱嘎”,“吱嘎”,枯叶被踩碎的清脆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速度越来越快,风声里,除了这枯叶破碎的声音,便再无半点响动。月光下,一团模糊的事物被风夹杂着一闪而过,看不清轮廓,只留下满地的碎叶和那异常响亮的悉嗦声。

树丛后,一个黑影快速了闪了出来,足尖轻点,人便临空而起,踩着矮树几下翻腾,便踏着五峰山壁上了半山坳。脚下却未曾停歇,飞一般地尾随那团模糊的事物追赶而去。

那团事物并非鬼魅,而是两个人,穿着披风遮着头脸,在这半夜里从五峰山上下来,急着赶夜路。两人身形移动很快,毫不顾忌脚下物什,两脚半离地,显然是在用轻功走路。期间未发一言,甚至未看对方一眼,但却步调一致,丝毫不乱,便似踩着拍子整齐前行,不差分毫。暗夜里,只觉形影闪过,看不分明。

山路崎岖,岔路良多,但这两人却很是熟悉地形,毫无犹疑,直直向前。行到一处拐角处时,只觉从身后吹来的风突然方向一转,竟冲两人迎面而来,裹着他俩急急后退。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嘴形变动,像是说了句什么。当下,他俩调整步伐,放慢步子,饶是如此,依然是脚踩泥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了十多步。地上长长的四条泥印子,在月光下竟看得分明,让这两人顿感一丝尴尬。

明光一闪,黑影乍现,直直的剑身竟向两人飞快刺来。那两人急忙向左右闪躲,奈何长剑出手太快,转瞬间,已变幻了十多下招式,分取左右二人,毫无破绽,直逼得那二人脚法大乱。黑夜里,只见一柄亮剑闪过之处,便有一个人影左右飘移,却始终未听有人先发一言。

“卟”“卟”两声,两截断指掉落在地,刀口平整,竟无半滴血喷洒而出。那两人“扑通”跪倒在地,未敢言一分痛,也不管受伤之手,齐声道:“大师兄。”

那黑影这才停手,收剑入鞘,对着那两个跪在地上的男子,竟露出一抹微笑,赞道:“两位师弟的轻功真是了得,这一招双雁齐鸣用来赶路真的再合适不过,也不枉费师父教导你俩的一番苦心。我若不是前一夜便知你二人下山之意,提前在必经之路埋伏,只怕未必追得上你二人。”

这两人皆是五峰庄的门徒,双生兄弟,分别唤作雷康及雷泰。少小便入了五峰庄拜师学艺,那一招双雁齐鸣便是两人名扬江湖的得意之作。利用双生兄弟心意相通之处,同时发动内力,将自身行走时产生的气劲借给对方,以作推力,可助双方疾行更快,此轻功较之一般功夫,自是高明了许多。但弱点便是,若有一人被外力所扰,另一人必受影响,步伐一旦被打乱,此功便算是破了。

雷康及雷泰听得大师兄的溢美之辞,满面涨红,低头不语。既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便无言语之底气。他们除了这双雁齐鸣,其他功夫皆稀松平常,与眼前这位深得师父真传的大师兄不可同日而语,今日若不是看在同门的情谊上,两人又岂会只是失了一指如此简单。

即使是这斩指的手法,两人也是自叹不如。他们的这名大师兄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姓左名经白。最让人称奇的便是他这一手一剑封血的招式,剑在划到皮肉的时候,手上的内功便传到剑尖,瞬间封住各大血管,以人虽感疼痛,却不至于失血而亡。刚才他对雷氏兄弟使的便是这招功夫,是以两人虽断一指,却未失一滴血。

左经白斜眼看了看地上的两截断指,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挥,只用剑鞘微微轻挑两下,断指便各归其主。雷氏兄弟手捧断指,心下慌乱,更不敢言半分。

“今日之事,便算是一笔勾销,同我一道回去,我必在师父面前为你俩请命,求他老人家网开一面。”左经白语气虽淡,气势却万分强硬,此二人若敢开口说半人不字,只怕立马便又要动手。

“不,大师兄,我兄弟二人今日便算是死在你的剑下,也绝不回五峰庄。”未料这兄弟二人却是如此心齐,宁死不从。

左经白脸色一沉,微现杀意,但还是念在同门师兄弟的情分上,耐下性下劝道:“你二人可得想明白,背叛师门的下场是如何,你们应该很是清楚。”

雷泰听得他的话,脸上略犹豫之色,他本便是被哥哥雷康劝说地动了逃离师门的念头,如今见着气势更为迫人的大师兄,心念便又开始动摇起来。

雷康却是硬着脖子,犟道:“我兄弟二人武功实在不济,只怕三日后与璧珩宫的比试上会丢师门之脸,是以,提前下山,自愿退出五峰庄。”

左经白冷哼一声道:“怕死便是怕死,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只怕传出去,脸上也无甚光彩。”

雷泰听得“璧珩宫”三字,方才动摇的决心即刻又坚定如初,索性破罐破摔道:“是,我二人功夫差大师兄太远,若是被挑中出来现眼,还不如夹紧尾巴先撤为好。”

左经白放声大笑道:“就凭你二人,只怕连璧珩宫之眼都入不了。你俩大可放心,师父绝不会让你们出去丢五峰庄的脸。更何况,我早已打算,今年之比试,我自会主动应战,你俩大可放心,不用怕丢了性命。”

雷氏兄弟一听此言,心中顿时轻松万分,暗暗窃喜,整个五峰庄,怕也只有大师兄有能力去对付璧珩宫之人。想到此处,二人只觉手上的伤口也不似方才般疼痛,心情大好。

但口上却不便明说,只得假惺惺道:“大师兄所言极是,我二人也决非贪生怕死之辈。只因之前一时想歪,才会做出此等辱没师门之事,望大师兄宽宏大量,切莫放在心上。”

“好说好说。”左经白脸又转晴,假意上前扶那二人。雷氏兄弟赶忙就驴上坡,利索地站起身来,好似刚才之事全无发生过一般。只余手中的一截断指,在默默地提醒二人,曾发生过的丢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