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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25)+番外

挂了电话后方针拿着手机站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她觉得外头日头太晒想要回去的时候,一个转身却看到严肃竟站在不远处,一脸平静地望着她。

方针突然觉得很尴尬,本能地就把手机往口袋里一藏,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一切似的。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无表情走到严肃跟前:“来找王子?他在暖房里。”

“我刚从那里出来,他同我说,你接了一个电话后哭着跑走了。”

☆、醉酒

两天后,方针休假抽空去见罗世的母亲。

方针本来每周就有一天的休假,但休假时间不固定。基本上这家里的佣人都需要轮流休假,以保证随时都有足够的人手处理各种事情。

方针管的花圃一共就两个人,她和老杨。所以轮休的事情只要她跟老杨商量着办就可以了。之前那两个月她一天也没休息过,一来是觉得不太累闲着也是闲着,二来老太太有定下规矩,不休息的话每天能额外多拿两百多块。为了这一个月额外的一千块,方针从不请假。

但这一回她必须请假一天,罗世的母亲是她很看重的一位长辈。于是她跟老杨商量了一下,对方很爽快就答应了。不过老杨也托她出门的时候去本市一家挺有名的园艺圃找它家老板,去拿他跟对方订的几盆名贵兰花花苗。

严老太太这里的花圃本身并不培育什么名品花种,主要是因为王子这孩子破坏力太强,好东西养了也是被他白糟蹋。但老杨师傅本身爱花,在花圃有个小小的私人暖房,里面都是他精心培育的各种花苗。那地方王子从来不去,连方针都没进去过几次。

她跟老杨商量好日子后就去跟李姐报备,然后换了衣服拿了提包就出门,想要去打车。那时正是早上八点左右,从严家门前的林荫道一直往前走,大概走二十分钟就能见着大马路了。

方针也不着急,一个人慢慢走着。走出去大概两三百米后就听见后面有车子开过来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往边上躲了躲,结果那车居然就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后车窗摇下来后,她看见王子冲她招手:“方姐姐,你上来,我送你一程。”

方针没有拒绝,开门上车。一进车里立马就后悔了。她本来以为是司机开车送王子上幼儿园,结果坐进车一看开车的居然是严肃。她昨晚没碰着严肃,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过夜。更没想到他居然也有慈父的一面,会开车送儿子去上学。

车里相当安静,三个人谁也没说话。严肃问过方针要去的地方后就先送王子去幼儿园,等孩子下车走后,他重新发动车子送方针去市中心。

方针本来要去罗世家里的,但老杨让她去的苗圃离罗家太远,她就选了个折中的地方。正好罗母也要去市中心买东西,两人就约在那里的太平洋百货见面。

在去约定地点的路上,方针坐在车里看着前面严肃的后脑勺。曾经渐渐压下的对这个男人的恨意,因为即将见到罗母又重新有些破土的迹象。方针只能强迫自己不将目光放在严肃身上,尽量调开视线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两人依旧一路无言,等车停在目的地后方针终于强迫自己开口,冲严肃道了声“谢”。对方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只是一抬手表示不客气,方针就赶紧下车走了。

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进了百货大楼的大门,却没有留意到身后车里严肃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再也看不见。

方针和罗母约在一楼的咖啡厅见面,两人见到对方的一刹那神情都是一凛。方针诧异于五年过去罗母苍老得相当厉害。而罗母则惊讶这五年的时光似乎没在方针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她一如五年前那样,看起来安静而乖巧,那张天生有些童颜的脸也没显成熟,好像在牢里这五年的时光都停滞了一般。

五年前方针才出校门没多久,虽说凭导师的推荐和罗世的帮忙进了电视台当记者,但实际上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并不长。后来她一时冲动伤了严肃就进了监狱,再出来的时候人显得沉稳了许多,但气质并未改变太多。

当她在罗母面前坐下来的时候,罗母真心觉得时光仿佛倒流了一般。

她就忍不住感叹:“看到你还和从前一样,我就放心了。”

方针冲她笑笑:“阿姨,你要保重身体。”

“我没什么,挺好的。阿世都走了五年了,我跟你罗叔叔也都习惯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再纠结太多也没意思。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么过都行。倒是你方针,以后你有什么打算,需不需要我帮忙替你找个工作或是住处?”

“不用了阿姨,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这几个月我一直有上班,住的地方也有。我现在的工作跟从前比轻松很多,钱挣得也不算少,您不用替我担心。”

罗母没有打听她在哪里工作,但心里多少也清楚。方针这样有案底的人是不可能找到太体面的工作的。但看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和脸色气质倒也不像受苦的样子,她心里也就安心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后她就把带来的一个纸袋子放到方针面前:“这是阿世留给你的东西,我没打开看过,你拿回家慢慢看吧。我给你这些不是想要勾起你的伤心事,是想告诉你哪怕阿世走了,从前他对你的感情还是值得珍惜,也是美好的东西。我希望你看在这份感情的份上也要保重自己,为了阿世为了我们好好生活下去。”

罗母说这番话虽然是为了极力宽方针的心,但她的出现本身就令方针感到伤感。加上她给她的那包东西,上面贴的便利帖上是罗世亲手写的“方针”两个字,更令她觉得难受不已。

于是吃过午饭告别罗母之后,向来自律又自爱的方针终于忍不住放纵了一回,在商场随便找了家餐厅,进去就要了一堆酒水,一个人默默地喝了起来。

她常听人说借酒烧愁,在牢里的时候她见过不少从前在外在玩得很疯的女人。她们总跟她说喝酒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醉了之后简直比清醒的时候幸福一百万倍。

方针喝的时候也没打算喝醉,就想体验一把酒精的魅力。结果她过于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才不过几杯啤酒下肚,整个人就觉得热热的,脸上像发烧似的,头也开始发晕,就跟那天脑震荡的感觉一样,眼前竟出现了重影。

她心里暗道不妙,想要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身子软得很,一点力气都没有。想起还要帮老杨去拿兰花,方针心里就着急上火。可越着急酒劲儿发作得就越厉害,那丝丝的酒气就跟毒药一般,瞬间在她的血管里蔓延开来,控制着她的四肢和躯干,甚至连意志力都要被吞噬了。

方针到了这会儿才知道,原来酒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太误事儿了。

服务生见她这样赶紧过来关心:“小姐,小姐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