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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声断人何处(28)

“你是说她吗?”贺求名点点我,说道,“可惜,她并不会武功,这毒只怕只能让她当补药喝了。”

“堂堂武林盟主的女儿不会武功,贺求名,你若想撒谎,只怕也能找个高明点的师父学学。”

贺求名抓着我的手,递给黄天源,说道:“你若不信,尽管搭着她的经脉试试。其实,你又何必嘴硬,你早已从她的呼吸声里听出了她不会武功的事实。”

“那又如何。”黄天源突然出手,将我抓了过去,一手掐着我的脖子,吼道,“她在我手上,你还是得死,不然,就让她为我陪葬。”

贺求名根本不为所动,两手一摊,笑道:“黄兄请随意,这个女人,若是由你杀了,是再好不过了,省得我为了与某人的约定得留她一命。黄兄要是替我动手了,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了,既解决了她,还不让贺某得罪朋友。”

贺求名一边说一边走到我的面前,捏着我的脸道:“你不必担心,只要他一动手掐断你的脖子,我便一剑要了他的命。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黄天源见贺求名走了过来,拖着我退后了几步,说道:“若是你真的动手杀我,我那两个帮手也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是吗?他们有那个本事?”贺求名边说边向后看去,刚刚还战在那里的两个大汉,却齐齐倒在地上,血流满地,怕是已断了气。我又惊又怕,根本没有看到贺求名是何时出的招,甚至连剑出鞘与入声音都没有听到。他能得这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想必并非浪得虚名。

这下子,黄天源真的是慌了神,掐着我脖子手抖得无法控制,嘴里嘟哝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贺求名有点不耐烦,举起剑搁在了他的脖子上,说道:“看在你也给了我一些有用的信息上,我今日便放你一把,我数十下,让你的下人将我俩的马牵到大门口。保不保得住你的狗命,就看你的手下动作够不够快了。”说完,便接着开始数数。

黄天源大惊,一把推开我,大声喊道:“来人哪,快将贺兄的两匹马牵到门口,快点。”

立刻便听到有匆匆的脚步声,以及轻微的马蹄声。贺求名趁黄天源慌乱时,一把上前掐住他的脖子,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被这一边串的事情搞得晕头转向,一会儿惊一会儿喜,只觉得浑身都发软,踉跄着脚步才跟得上贺求名的步伐。

来到大门口,贺求名把我往马身边一推,我虽手脚没力,却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邪气,竟自己跨上了那匹马。看来大难当前,为了保命,人还是有无穷的潜力的。

贺求名则拉着黄天源一同上了另一匹马,冲那些下人叫道:“借你们家老爷一用,即刻归还。”还没等那些下人们反应过来,我们两匹马便飞驰出去,趁着夜色连夜逃命。

黄天源在马上一言不发,贺求名也没跟他啰嗦,跑出了十几里路,贺求名便一把将他推下了马。黄天源没有防备,从飞奔的马上摔落到地上,唉唉大叫起来。贺求名便好似没听到一样,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我跟在他的后头,想要追上他问个清楚,却始终赶不上他的速度。

终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马渐渐停了下来,我心里一喜,追了上去,刚想开口跟他说话,却见他整个人慢慢地软了下来,最后竟趴在了马背上,手里的鞭子也掉落了下来。我心里一阵害怕,跳下马来,上前拍拍他的背,却见他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便要滑下马来。我大吃一惊,连忙用手托住他,将他送回了马上。

他的神智变得模糊不清,手在空中乱抓,好容易拎住了我的衣袖,我看他似乎想说什么,便靠近上前听着。却只听到他嘴里发出三个字——“玲珑馆”,之后他便昏了过去,躺在马上一动也不动,任凭我怎么叫唤,也不睁眼。

第二十章:玲珑馆

我终于站在了“玲珑馆”的门口。除了要感谢天感谢地以外,还得谢谢那个半夜被我的敲门声吵醒的医馆老大夫。

他披着外套,眯着眼睛瞧了瞧我以及晕倒在马背上的贺求名,没有破口大骂我扰人清梦,而是帮着我将死沉的贺求名抬进了医馆。

可对于醉红散,他也是束手无策,人家是治病救人的,江湖上的邪气玩意儿,恐怕是连听都没听过啊。我无可奈何,只得求着他帮我找了匹马车,又打听了“玲珑馆”的地址。这老大夫真是个好人,居然将家中唯一的一架马车借给我,我过意不去,只得掏空了身上的银子全塞给了他,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只取了其中一小块碎银子,说我一个女孩子带着个病人求人看病不容易,留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但他也不无担心地对我说道:“这玲珑馆虽然离这儿不远,你驾着车,大概半天工夫也就到了。可这位年青人的命到底保不保得住,真是不好说啊。”

“我知道,他中的毒确实少见。”我也有点丧气,闷闷地说道。

老大夫摇摇头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这玲珑馆的主人脾气古怪,救人全凭一时兴起,你去的时候若她心情大好,不收钱也会替你医治。若是正赶上她在发脾气,那便是把整个绕梁城的金子都搬给她,她也不为所动。”

就是因为有了老大夫这番话,才让我此刻站在玲珑馆的门口,却不知到底该不该敲门。我这一敲下去,便是决定了贺求名的生死,要是挑的时候不对,只怕得用手里的钱给他买棺材了。

天已微微发亮,看得到日出时的美丽的景色,我暗自祈祷,希望那玲珑馆的主人看在这迷人日出的景色上,发发善心,治病救人才好。

我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便什么都不愿去想,抬手便开始敲门。才敲了没几下,门里便传出了狗叫声,我能清楚地听到狗瓜子刨门的声音,透过门缝,一只小小的狗眼睛死命地盯着我,发出一声赛过一声的狗吠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我在手僵在了半空,不知还该不该再敲下去,瞧这狗如此凶恶的模样,想必主人也不是好对付的家伙。我回到马车边,掀起了帘子,看了看里面依然昏迷不醒的贺求名,伸出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似乎越来越微弱了,若是再不赶快医治,只怕他熬不过今日了。

我没有办法,只得又硬着头皮回到门口,假装没看到门缝里那只恶狗的眼神,继续使劲敲着大门。没过多久,便听一女子出声喝住了那狗,随即门也被打开了。

说是仙女下凡一点儿不为过,眼前这女人的美丽连让我这个同为女人的访客都给迷住了。只是那美丽的脸孔上却是一副冷冷的神色,让人害怕与之亲近。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听这话的意思,她似乎与我相识?或者说,她与孙陈芫芷相识。这多少让我安心不少,想必看在熟人的份上,她也不会见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