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叶休天把玩着酒盅,坐在床头,眼前的小人儿,是一如既往的娇小一团,抱起来轻飘飘的;
也一如既往的倨傲不屈,不怕死,仿佛当年初相识时那般,管你来的有几个大人又是什么代王的,她眼里都没有丝毫的胆怯,只有满脸的倔强和决绝。
这么多年了,这死硬的脾气倒是半点没改,只是似乎早就忘了他,忘了他曾经如何搞得她伤心痛肺!
“小人儿,你当真就半点记不得了吗?”
连叶休天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醇香的酒味,透过他完美的唇瓣,飘散开来。
何田田微皱了皱眉,似乎因着这酒气,有些不舒服!
“呵,不记得也好!”
连叶休天轻叹了口气,不记得总比记得好。
当初也不曾愉快相处,如今也是这般尴尬的境地,又何必记得过去的事!
不过,忘记过去可以,我却不允许你忘记现在;你是我的,就必须是我的!
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乖乖的吻我,要我……
连叶休天狠狠的赌咒一般想完,便退出来,好好交代了若谷若松一番才走。
站在院子里,一只苍鹰于白雪中翻飞,高高的只能看到一个鸡蛋般大小的黑点,与雪片黑白相间,大气傲然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柳含吹个哨,鹰才一个俯冲急速而下,和捕小鸡的动作极像。
这是有讲究的,鹰飞得高不容易被人拦截;见到主人要确认方不方便,若是主人在和人说话之类,当然不便下来;扑下的速度快,快到让人看不清不确定是何方人在传信。
不过连叶休天已经习惯这个了,悠悠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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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断背?4
鹰落到光秃秃的树枝上停了一下,才啄下腿上的小竹筒飞过来给连叶休天。
连叶休天打开来一看,六个大字:“醉仙林有动静。”
醉仙林有动静?
连叶休天心头疼了一下,眼底深深,凤眸微动,过了好一会儿,低低的吐出二个字:“再探”!
不等柳含支应便快速转身离开。
醉仙林,紧挨着代王府后边,或者换句话说,是原来国师府的超级后花园。
浮云死后,圣上下旨将国师府赐给代王时,也同时划出一大块建造醉仙林,并禁止任何人入内,违者死罪。
里面更有无数机关阵势,偶尔有误入的,也从不见出来过。
当时的说法是圣上惦念醉浮云,现在想来......连叶休天不敢断言了。
若是醉仙林有动静,那边必定有人......
“主子,大夫人有请。”
连叶休天还没从后门进自己院子,一个小厮拦在路上行礼。
“哦?”连叶休天简单的听不出他究竟什么意思。
“大夫人说......请主子商量事情......”
小厮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或者是被连叶休天的气场吓的。
府里除了连叶休天几个知道他脾气的心腹,旁人不怕他这个样子的还真少。
连叶休天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心下暗暗好笑:武雉倒是消息灵通,何田田才放出来,她就有事了。
昨儿干嘛去了?明儿不行吗?
照说新媳妇儿娶进门新鲜几天,也轮不到她着急吧?
看来若彤给放回去,她胆子倒是大起来了。只是,若彤......
小厮立等了半天,看样子也不知能不能等到话,代王想事情的时候旁人更不敢打搅,这个......
连叶休天眉头一动,心下有种不好的感觉。
眼皮唰的睁开,两道视线犹如两把宝剑,射的小厮撒腿就跑。
连叶休天不理他,只一招手,高山闪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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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哀哭1
连叶休天低声道:“去查查若彤。
当初忙的忘了,若彤是我捡回来的小乞丐,替婚那一逃武雉给她怎么说的,人现在在哪?”
雅娴郡主代替何田田嫁进来,那可是件儿大事,说出去皇家颜面尽失,雅娴郡主肯定也难堪。
但若彤也相当于连叶休天的一个小心腹,应该不会乱说话,所以这事儿......
望着高山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拐角处,连叶休天眼里射出二道阴鸷的锋芒,但一闪而逝;抬脚,转道往武雉那边走去。
许久没好好会会这些妻妾了,连叶休天很想看看,她们都给何田田准备了什么“大礼。”
阖府武雉是正儿八经的妃,何田田横竖都拿她没办法,必须面对。
但人生要面对的事儿多了,他这个位置还得面对父皇,费尽心机和他斗法,这有什么办法呢?
连叶休天边走边琢磨,或许何田田受的训练是如何做个男儿继承父志征战沙场?
但若是这几个女人都摆不平,三十六计沙场驰骋百般变化朝堂之争她依旧搞不赢,依旧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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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是手成持,合得天饶借。
风雨于花有底雠,著意相陵藉。
做暖逼教开,做冷催教谢。
不负明年花下人,只负栽花者。
轻软的嗓音,温热的调子,透过漫天飞雪,已是凉透;一如歌者的心,无限哀怨凄凉。
武雉又在那长吁短叹惺惺作态。
这么快就走到这儿来了?
连叶休天顿住脚步,一个眼神阻止小厮婆子传话,顺便收敛气息,慢慢的靠近几步,要听听武雉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这女人心机深着呢,学陈阿娇可不够味。
连叶休天虽不怕她,但也不得不防,偶尔还很有兴趣和她玩玩。
“不负明年花下人,只负栽花人......”琴音轻缈,调子也似若有似无的反复咏叹;浓厚的悲伤和压抑毫无遮掩,仿佛要与天地竞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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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哀哭2
连叶休天不屑,宫怨吗,你干嘛不念长门赋哩?
女子素来都是这等命;你既联姻来此,又素来视人家的性命如草芥,难道还有资格装清纯少女闺中哀怨?
难道想出墙?还是说夫君三妻四妾甚至将来入宫三千宫人你也一般的吃醋?
妇德尽失,不堪为配!连叶休天给出这个评价。
琴音里一种假假的东西,和武雉那人一样,装的再像,终究是假。
想打悲情牌,拜托你回去再学几年再来跟我玩。
转身,雪幕中忽然想起个人来,连叶休天的冷笑消融,快速离去。
脑子里浮现出那副画卷:有人,一脸的悠闲自得,手握书卷,看上去是一介书生;
却穿着女子的衣衫,三分妩媚,三分清丽,三分的闲散自得,和一分运筹帷幄成竹在胸。
朗朗的道一句:“有朋之远方来,不亦说乎!”
挥三尺软剑,胜七尺男儿,有着上一层风流豪侠的风采。
连叶休天唇微微抿起来,那样的男儿郎,若能对酌一盏,明月清风,那一定快意之至!
不知,他若是抚琴,该是怎生一个样子呢?
当然,她一定不会弹这等小女儿心事的哀怨之曲。
她若要弹,定是威风八面的将军令,升帐时威严庄重、出征时矫健轻捷、战斗时激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