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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传(84)+番外

“母亲,即便是那村姑绣的手帕子也可以卖钱,只不过卖的价钱低贱些,不过十文二十文罢了。烟墨和松砚跟你学了那么久的刺绣,绣出来的东西自然比那村姑绣的又强了百倍不止,如何不能卖钱?过了年母亲快快教我刺绣,以后闲着没事儿我也来绣花。”秋华拉着季书娘的手摇了摇:“春华姐姐去年不就跟着母亲学绣花了,我聪明伶俐,便早两年开始罢。”

季书娘见女儿虽然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可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盘算要学了这门活计来赚钱,不由得心里一酸,都怪自己没能力,秋华这么金贵的容家小姐,竟然每日还要想着如何赚钱旁身。眼圈子红了红,季书娘点了点头:“娘教你。”

飞红在旁边听了半晌,见气氛儿有些闷,笑着插了话进来:“姑娘,我倒老早便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

秋华瞥了她一眼,见她一双眼睛亮晶晶儿闪着光,嘻嘻一笑:“是你的想法还是阮大牛的想法?”

飞红吃了一惊,脸色一红,低下头去,有一种心事被看破的尴尬。秋华将她扯到身边道:“你害羞什么?不是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十五岁了,有了喜欢的人可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儿。今日你们俩那眼神,便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呢!”

季书娘听着秋华这般说也是高兴:“那个帮咱们守铺子的阮大牛?上次你大伯娘带我去珍珑坊见过一次,倒也是个机灵孩子,年纪也刚刚好——仿佛十七了?”

飞红红了一张脸点了点头,扭扭捏捏道:“烟墨姐姐和松砚姐姐都十八才放了出去成亲,我还早着呢,奶奶和姑娘就别取笑我了。”

她现在这模样,与往日那伶牙俐齿的飞红完全不是一个人了,秋华啧啧叹道:“母亲,你快看飞红说话的样子,这还是飞红吗?分明就是锦绣园那个宝珠了!”

季书娘望着飞红也只是笑,但转念想着飞红可是个得力的,现在放出去成亲,少不得又要重新培养一个合用的,于是不再附和秋华取笑飞红,只说了句到十八岁再说,还有三年呢,看那阮大牛能不能等。

“他若是不能等便算了,我也瞧不上这样的人!”听了这话飞红又伶牙俐齿了起来,望了一眼秋华道:“姑娘,方才我想的那法子还没说呢,被你这一打岔就给搁下了!我在想着咱们珍珑坊能不能多做些品种,若是仅仅绣屏风、插屏、挂屏这些,毕竟需求不多,只有富贵人家买了去装点房间,咱们得想想绣些大家都能用上的。”

“好一个机灵的丫头!”容大奶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只不过你这个法子已经不新鲜了,你家姑娘早就想出来了,咱们珍珑坊除了这些大件,还要做旁的日常用得上的呢。”

第六十四章云中谁寄锦书来

容大奶奶手里攥着几张纸,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头上插着的一支滴露多宝簪映着阳光闪闪的发亮,簪子上黄玉雕出来的花瓣儿似乎都在颤巍巍的动。

飞红迎了上去替容大奶奶将门帘子放了下来:“大少奶奶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听壁角这套把戏,这都不是那些婆子们才用得上的吗?”一面说着,脸上的红晕却更深了。

“秋华,还不好好管管你随云苑的丫鬟,一个个牙尖嘴利的,都敢来取笑我了。”容大奶奶笑着坐定了身子:“可是看着我好欺负不成?”

秋云飞红掩了嘴只是笑:“大少奶奶若是好欺负,那天底下便没有可以欺负的人了!”

“大伯娘,这是什么?”秋华接过容大奶奶递过来的纸,好奇的看了看上边奇形怪状的几幅图,有些不理解,这看起来好像是几个人,可母亲也教过自己绘画,用笔着墨的路数跟这画却是迥异。

“我刚回流朱阁便得了我母亲京城的来信。”容大奶奶得意的瞥了那画纸一眼,止不住的夸赞起自己母亲来:“我母亲听说春华和你要一起扩大珍珑坊,故而特地写了些完善的法子寄了过来,你上次提的,她也都写到了,而且还添了几点。”

秋华认为珍珑坊只卖装饰的东西销路自然不大,不如另外拓展条路子,将衣裳和手帕子之类的小件也引进来。虽说平民百姓的衣裳都是自己老婆纺纱织布做出来的,可有些身份的达官贵人家里,谁的衣裳又是自己夫人动手?还不是要找针线娘子来做?而且那些大家里仆人的四时衣裳也是一个大头,一次能做几百件,每件赚得少些,可因为量多,赚的银子也多些。

原本容大奶奶提议开珍珑坊,是想让季书娘能打发些时间,手艺也不会荒废了,而且还能赚些银子,没想到秋华盘算大,容二奶奶也有兴趣来投钱参股,所以也想正规的做起来,于是写信将主意和母亲说了下。

容大奶奶的母亲杨老太太可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她出身荥阳郑家,年少时父亲亡故,族人欺负她与母亲孤儿寡母,占了她家的财产,可没想她却一手将这局势反转了回来,过了数年不仅夺回了财产,还将欺辱她的族人个个惩处了一番,最后以郑家嫡女的身份十里红妆嫁到了广陵杨家。

听容大奶奶说想将珍珑坊做大些,开几家分号,杨老太太心里也挺为女儿高兴,仔细想了好几日,这才写了信过来给容大奶奶,提了些自己的看法。“每年都有要办喜事的,这嫁衣虽然很多人是让新娘子自己绣,可究竟大户人家里边谁会真正动手去绣?还不是要请外边的绣娘?你们那珍珑坊要是能将这生意给揽下来,那可真是拿着盆子搂钱就是了,舍得花钱到外边做嫁衣的,都是有钱的,成亲这样的大喜事,谁会在价格上斤斤计较?”

秋华看了杨老太太的提议,心里也是豁然开朗,原以为自己想得够周到了,可这杨老太太的目光敏锐,一下便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究竟姜还是老的辣。捻着那几张纸看了又看,这才犹犹豫豫的问容大奶奶:“这画里边是不是画着几个人?”

画里的人没有眉毛眼睛,只是黑乎乎的一个头,身上的衣裳却画得很是清楚,看上去与现在她们穿的衣裳不怎么一样,是秋华她们从来未见过的式样,非常的别致。

容大奶奶只是抿嘴笑:“我记事的时候便见我母亲用炭条儿画画,和书娘的画风完全不一致,她的画虽然不写意,可却让人看得清楚。这是她给咱们珍珑坊画的衣裳样子,是几套嫁衣和礼服,你们看看,真是不一般!”

季书娘拿了画纸看了半天,也是惊叹,对于这位杨老太太十分仰慕:“大嫂,怪不得你如此聪慧,原来是得了她的真传。”

几人看了好半天,终于挑出了一套嫁衣样子,由季书娘亲自动手来绣,几件礼服则准备让烟墨和松砚来动手。秋华看了那几幅画,也是心往神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哪日能见着这位老前辈,也是秋华的造化了。”

容大奶奶用手将秋华拖了过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等我们将珍珑坊开到京城去,我带你去见我母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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