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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传(68)+番外

月妈妈这老货不就是想来夫人这边奉承着的?沈妈妈轻轻哼了一声,夫人这边可是她最大,任凭月妈妈如何用劲儿,总不能动摇她的位置。站在那里见着秋云飞着一双脚儿过来,下边的衣裳摆儿不住的摇晃。沈妈妈斜着眼望着秋云满肚子不舒服,这小蹄子去了随云苑那边打扮都不同些了,虽然穿着丫鬟的衣裳,可腰间还系着一个梅花结的葱绿色绦子,几缕丝穗在裙子上衬得绿盈盈的,很是打眼。

“沈妈妈,我们家奶奶想来问下,先前那位奶妈,秦二娘子是哪里人氏?”秋云跑到沈妈妈面前,撑着腰喘着气儿,好半日都没调匀过来。

“她还问秦二娘子做什么?莫非又有了身子?”沈妈妈狐疑的打量了秋云一眼,旋即又微微的笑了起来:“三少奶奶可真是贤惠,这就惦记着碧芳院里的贾姨娘生产以后的事儿了,你回去和她说,贾姨娘奶水足,不用她劳心,即算要请奶妈也是夫人的事情,她还是好好养着身子罢!”

说罢见秋云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沈妈妈觉得似乎获得了一种满足感,洋洋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便施施然的走开了。秋云拖着身子慢慢的往回走了过去,有些忧愁,这事情本是姑娘让她向沈妈妈问清楚的,她借了三少奶奶的口吻,却没想这样被羞辱了一番。

今日一早,她端了洗脸水准备去伺候三少奶奶起床,刚走到门边就听着里面几声惨叫,慌慌忙忙的推开门进去,便见三少奶奶坐在床上,额头上全是汗珠子,一张脸白得像纸一般:“你快去将姑娘喊过来!”

秋华早已起床,正站在前院和高祥话别,听着秋云说母亲被梦魇惊了,慌乱跑进了季书娘的屋子,只见母亲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前边,那模样实在是骇人。秋华一阵心慌,失去弟弟的痛苦仿佛还在眼前,她不愿看见母亲的痛苦,她飞快的跑了过去拉住了季书娘的手轻声呼喊:“母亲,你怎么了?”

“秋华,我梦见你弟弟了,他对我说他一个人在那边好孤单,没有人陪他。”季书娘见着秋华才稍微缓过神来,将她搂在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嘉琪眼巴巴的望着我,一会儿就哇哇的哭了起来,吵着说有人喂了不能吃得东西给他,所以他的肚子才会痛得厉害,我看着嘉琪那一对眉毛都打了结,显见得很是不舒服,真是心疼!”

秋华听了肠子都结在一处般,只觉心里十分难受,她抱着季书娘的腰,不住的将她安慰了下来。见着母亲已经逐渐的恢复了常态,她心里开始琢磨起来,莫非真是弟弟托梦给母亲了?要不是他怎么会突然好端端的就得病走了?虽然大夫们诊断说是绞肠痧之症,可她心里却有些怀疑,这病总该有个源头。

那些日子里边照顾嘉琪的是秋云和那个秦二娘,秋云是不用怀疑的,她来随云苑这么久了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现在只能问问那个秦二娘,看看是不是能找出原因来。这个秦二娘,满脸阿谀的神色,看着就不像一个良善之辈,不知道沈妈妈怎么就把她给找来了。想到此处,秋华叮嘱了秋云一句,务必去问清楚秦二娘家里住在哪里,自己得去好好盘问下秦二娘才行。

☆、第48章 好盘算胸怀大志

随云苑的前院靠墙摆着的一张桌子上边收拾得整整齐齐,牙白色的笔洗搭配着烟灰色的砚台,笔架上挂着数支狼毫的毛笔。意者桌子还摆放着一个立地的瓷瓶,里边插着几支秋芙蓉,绿色的叶子足有巴掌大小,红艳艳的花朵依然开得正盛,可是昨日那执笔绘画的人此时却不在了,也许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秋华站在桌子旁边,看着那上边的半幅画,红红绿绿的一片甚是鲜明,秋芙蓉在绿叶映衬下格外鲜活。她心里有些感概,高祥今日已经由他父亲接走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这一道看书作画的日子是不会再来了。

“姑娘。”秋云从里边走了出来,见着秋华正在桌子旁边看着那张宣纸,轻轻的喊了一声。秋华转过身来望向秋云,眼里有一丝希望:“沈妈妈告诉你没有?”

秋云咬了咬嘴唇,怎么也不能将沈妈妈那话说给姑娘听,免得她堵心,于是只能摇头道:“沈妈妈说她也不知道秦二娘住在哪里。”

秋华有几分沮丧,没想到沈妈妈也不知道秦二娘的住处,自己还是不够老练,怎么就能让秦二娘这样轻易的便离开随云苑呢,都说母子连心,指不定母亲做的那个梦便是真的,嘉琪的死可能另有隐情。望着秋云,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秋云,你到咱们容家,是怎么进来的?也是沈妈妈找来的?”

秋云点了点头:“是沈妈妈去牙行找的。”

牙行是为买卖双方说和、介绍交易的一个处所,江陵城有几所比较大一些的牙行,容家挑下人一般都会去那些牙行里边。秋华心里想着,自己该去牙行里找找看,总该能找到秦二娘的来历。

“飞红,你跟我走,去流朱阁找大伯娘去。”秋华心里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她都会要将整个事情弄清楚,若是真有人在暗处里做手脚,她怎么也不会放过那些人!

容大奶奶听了秋华的请求,蹙眉不语,心中也是暗暗吃惊,难道嘉琪真是被人害了的不成?想来想去,这容家还有谁想要害书娘的孩子呢?不就是那碧芳院的吗?可凡事都讲求证据,总不可能因为书娘做了这个梦,便冲到碧芳院将那贾姨娘抓起来兴师问罪罢?

“走,大伯娘带你去牙行打探下情况。”想到此处,容大奶奶站了起来,牵起秋华的手道:“江陵城只有这么大,咱们花一个时辰就能把那几所牙行问遍了。”

容大奶奶和秋华跑了江陵的五家牙行,牙子们见着容大奶奶穿着光鲜的走进来,开始以为她是要来招下人的,后来听着说是要打听一个奶妈的住处,都有些不上心,直到容大奶奶让金枝拿出些碎银子出来,牙子们这才改了脸色,殷勤的帮容大奶奶去翻记载的册子去了。

“没有钱可真是寸步难行啊。”秋华有些感叹的看着那牙子伏案查询的背影,不住的摇头:“为什么一定要有了银子才去做事呢?举手之劳去帮人家的忙难道不行吗?”

金枝笑嘻嘻的凑到秋华耳边道:“四小姐,这便是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秋华听到这话,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眼前这个牙子身材枯瘦,长了一张和庙里墙上那些鬼卒差不多的面孔,金枝这个比喻真是再贴切也不过了。她心里默默想着,自己该好好筹划下珍珑坊的事情才行,无论如何也得要把这个铺子做大些,只有手里有了闲钱才能生活得更舒适些。

望了望身边的大少奶奶,秋华心里充满了敬佩,虽然说祖母不喜欢大伯娘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容家没有人不知道这事儿,可是大伯娘手里有好几间铺子,又有不少的嫁妆,祖母对她说话也还算客气。可她对母亲却完全是另一张脸孔了,心里欢喜的时候倒也会夸奖几句,若是心中不痛快,说出来的话便格外难听,而母亲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听着,不敢有半句顶撞的话,所以说自己该像大伯娘一样,手里要牢牢的攥着银子,不能被别人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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