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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传(507)+番外

窗户外边的雪花越来越大,眼见着小年便要到来,金陵书院也闭馆了,高祥成日里窝在梅园里,与秋华一起挥毫作画,专画那雪里红梅,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这梅花衬着白雪,实在美。”高祥低头瞧了瞧自己画的梅花,很是欢喜:“秋华,你画好了没有?给我瞧瞧看。”

秋华呵了呵手,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我早就画好啦,谁像你,画得这么慢吞吞的!”

走到秋华的桌子边上,高祥低头看了看那张宣纸,上边什么都没有,不由得奇怪:“秋华,你不是说画好了吗?梅花呢?在哪里?”

秋华伸出手敲了敲桌面:“这不就是?”

高祥将那宣纸揭了起来,举起来凑近眼睛看了又看,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出来,旁边玉石拍着手笑道:“大爷,我们家奶奶说了,她画的是白梅,白梅被雪给盖了,所以就变成一张白纸了1”

“好哇,原来你捉弄我,倒害得我伏在桌子上画了这么久!”高祥见秋华调皮的望这儿他笑,举起手来作势要打她,秋华凑着脸儿过去道:“大爷下手罢!”

高祥叹了一口气,那装模作样的手势停在秋华脸旁边便变得温柔了许多,悄悄的刮过她的脸颊,捏了捏她的耳朵:“我又哪里舍得打你,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

两人正在嘻嘻哈哈的打情骂俏,旁边几个丫鬟见了只在抿嘴笑,这时月亮门外头伸进了一个脑袋来:“大爷,奶奶,主院的杨妈妈过来了。”

一柄油纸伞移了进来,伞打得很低,遮住了杨妈妈的脸,就能瞧见她深灰色的棉袄,和同色的群子。“大公子,大少奶奶,老爷和夫人叫你们去主院大堂呢。”

现儿已经是二十五,过了小年高良便不再去总督府衙,只是呆在园子里边休假。下着这么大的雪,为何要这般心急将他们传去主院?高祥与秋华相互看了一眼,吩咐丫鬟取来披在外边的大氅和斗篷,两人披在外边,由丫鬟婆子们撑了伞往大堂里走去。

到了主院,高良和高夫人坐在主座上,高祥和秋华问安以后便坐到了左首的位置上边。高祥望了望高良一脸严肃的神色,心里忐忑,不知道父亲传他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高良盯着高祥与秋华看了好半日,最好开口道:“老大媳妇,你进我们高家也有快两年了罢?”

听到这句话,秋华心里立刻便明白这大抵是要说她没孩子的事情了,她抬头望了一眼高良,微微点头道:“秋华是三月二十八进的高府,至今一年九个月。”

“老大媳妇,一年九个月了,你还没为高家生下一男半女,是否该要想点什么办法?原先瞧在长宁侯府的脸面上,我也没有催着祥儿纳妾,可现在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孩子,不纳妾是不行的了,希望你能识大局,莫要阻拦此事!”高良皱着眉头望向秋华,听夫人说这老大媳妇是个妒忌的,莫说是姨娘,祥儿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可怎么行呢?她没得生,别的女人还可以为高家生孩子,怎么能如此嫉妒!若她不是皇上赐婚来的,不是长宁侯府家的小姐,自己早就让祥儿给她写休书了!

秋华的心颤了颤,果然是为这件事情,她咬了咬牙齿低声道:“秋华进府这么久还未能续高府香火,本该行纳妾之事,秋华绝不会阻拦。”

高良一愣,转脸看了看高夫人,好半日才说:“既然如此,夫人你便在主院里挑个丫鬟给祥儿去做姨娘罢,我方才瞧着那个藕芯模样儿不错,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也定然会长得不错,就选她罢。”

高夫人点了点头:“就依着老爷所言。”

杨妈妈走进内室去,不多时便带了个丫鬟出来,秋华定睛一看,那丫鬟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肌肤细白,嫩秧秧的似乎能掐出水来,鹅蛋脸儿,上头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掐腰棉袄,显得身材格外窈窕。

“这便是藕芯了。”高夫人笑微微的对秋华说道:“你们便将她领回梅园去,看什么时候给她摆一桌姨娘酒,从此以后便算是高祥的人了。”

那藕芯听着有这般天大的喜事落到自己头上,不免睁大了眼睛望向高夫人,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赶忙磕头拜谢:“多谢老爷夫人恩典。”

“真是个机灵孩子,想必生出的儿子也聪明,还是老爷眼光好。”高夫人鼻子里头哼了一声,今年因着千字辈的丫鬟们有几个都指了人成亲,所以主院里丫鬟不够,于是便让应天府牙行送了几个干净伶俐的丫鬟过来,藕芯便是其中一个。她生得水灵,又善于揣度人意,一双眼珠子总是有意无意的朝人送着秋波,勾得高良都多到了她院子几回。

为避免七姨娘的出现,高夫人便向高良提议,要将藕芯送给高祥做姨娘:“祥儿成亲都快两年了,他媳妇肚子里边还没得动静,高家的香火无人承继。他那媳妇人十分厉害,连通房都不给高祥弄一个,这样下去可怎么行?还不知道这香火会不会在她这里断了呢。”高夫人沉吟道:“我瞧着藕芯那丫头机灵,又生得好,不如将她指了去给祥儿开了脸做姨娘罢,看看明年咱们是否就能见着孙子了。”

高良听了连连点头赞成“早该如此了。”

这边两人商量好,便将高祥与秋华喊了过来,让他们将藕芯带回院子去。藕芯本来就存了这爬高枝的心儿,所以一直对着高良在送眼波,没想到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好,竟然要自己去做高祥的姨娘,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因着她跪在地上,磕了几个真心实意的响头。

秋华心里气苦,望着跪在地上的藕芯,心里恨的2咬牙,可又被逼到角落里头没有半点法子,正想点头应承下来,旁边高祥却冷冷的开口了:“父亲,我不要姨娘。”

高良听着儿子这般说,眉头皱了皱:“这又是何故?”

高祥瞥了一双眼睛,冷清清的看了看高夫人,直言不讳的说:“我的孩儿只能从秋华肚子里出来,我不愿见内宅因为平妻姨娘之流闹得鸡飞狗跳,上下都不得安心!”

高良一愣,忽然便想起在庙里持斋的钱氏夫人,心里顿时有了怜悯之意,当时他与钱氏夫人也是夫妻恩爱,家里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来了徐氏夫人以后,家里边鸡飞狗跳,不得安宁。高夫人曾多次暗中算计高祥,恐怕他这么些年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来的,也难怪他不愿意纳妾。“既然你执意不要纳姨娘,那我便再给老大媳妇一年时间,若再没有动静,祥儿,你当以香火为重!姨娘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婢罢了,提脚就能发卖的,哪里由得她来兴风作浪!”

高夫人坐在一旁本是笑眯眯的瞧着高兴与秋华,听到高祥这一番话,脸上黑了几分,堵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虽说她是高府的正妻,可谁又不知在她之前高良就有正妻的?钱氏虽然自请降为平妻,但在高府很多奴婢的心里,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平妻!高祥这么说,不仅仅是拒绝了藕芯,实际上也是在暗暗的讥讽她是那个把高府弄得鸡犬不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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